明澜一把拦住,“不能喝!”
顿了顿又道:“除了我这只杯盏,其余的杯子上都涂了毒。”
雪衣淡淡一笑,她早就已经知道这杯茶有毒,方才她只是想要拿起来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毒。
夜明澜伸手将那杯茶端到自己面前,轻叹一声,“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多谢二嫂不吝赐教,如今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你走吧。”
雪衣抿了抿唇,“也许,你不用称我二嫂,倒是我应该叫你一声六哥。”
夜明澜一怔,“六哥?”
雪衣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手心里,夜明澜一见那玉佩,神色骤然一变,瞪大眼睛看了半晌,而后抬头惶然地看着雪衣,“你,你是……”
“这是父皇送给我母亲,母亲又交给我的。”
夜明澜深吸一口气,道:“很小的时候,我在皇叔那里见到过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我问皇叔要,皇叔不给,笑称父皇手中也有一块,可是当我去向父皇要的时候,很少对我发火的父皇竟因为一枚玉佩对我厉声呵斥,并说那玉佩已经丢了。我知道,这是皇爷爷送给父皇的,他不可能轻易说丢就丢了,所以我去问母妃,母妃冷着脸说,那玉佩多半是被父皇送给了哪位心仪的女子……”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却没想到,那个人竟是你的母亲,更想不到,原来你是……”
雪衣戚戚一笑,“世事难料,苍天弄人,谁都没想到,到了最终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而后她沉沉太息一声,后退两步看他,“一步错,步步错,偏偏你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依旧一条道走到黑。夜明澜,如你所言,你是输给了自己。”
她瞥了一眼他面前的杯盏,抿了抿唇,将有些话压了回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
“对不起。”身后突然传来夜明澜平静的嗓音,“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但我还是想亲口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有来生……”
他停了一下,而后自嘲地笑了笑,“如我这样的人,又怎敢奢求来生?也罢,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也罢……你走吧……”
雪衣捏住衣袖,强忍着心底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一步一步缓步出了门去。
身后,夜明澜看着她的背影,挑眉自负一笑,笑得凄凉,眼中泪光闪闪,而后他端起那只原本给雪衣倒的茶,仰头一饮而尽。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夜青玄和离洛正撑着伞站在门口,见到她安然无恙地出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妃,你没事吧?”
雪衣一脸倦意,勉强一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澜王呢?”
雪衣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门,见状,离洛便领着两名黑衣人进了门去。
夜青玄持伞走了过来,伸手将她圈进自己的臂弯里,轻抚着她的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怀里的人就是她,他方才悄悄松了口气。
抬眼,看到离洛沉着脸色走了出来,回身瞥了一眼屋内,而后冲他摇了摇头,“澜王……服毒了。”
闻言,雪衣浑身顿然轻轻一颤,眼泪涌出眼眶。
夜青玄紧紧环住她,轻声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雪衣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用力地抱紧夜青玄,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道:“阿玄,带我走,带我回家……”
“好。”夜青玄点点头,把伞交到离洛手中,而后将雪衣拦腰抱起,“雪衣,我们回家。”
离洛跟在身后给两人撑伞,直到把他们送上了马车,这才转过身来低声吩咐道:“找一口木棺,把澜王的尸体运送回城。”
“是!”黑衣人沉沉应了一声,大步离去。
“驾——”驾马车的车夫轻喝一声,一扬手中的鞭子甩出一记清脆的响声,马鸣潇潇,载着马车朝着莫凉城的方向,缓缓去了。
离洛站在雨中,定定地看了两眼,骤然挑眉温和一笑。
这一场恩怨终究就这么结束了,他知道,不管是雪衣还是夜青玄,都承受了很多别人不能想象的煎熬,不过他还知道,自从两人相遇之后,他们有了彼此相持相守,有些事情就已经变得不同了。
想到这里,他轻吐了一口气,转身正欲上马,突然一名黑衣人赶来,沉声道:“统领,四下都不见那个救了澜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