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那儿吧。”雪衣朝着桌案看了一眼,见他放好了饭菜,便又冲他淡淡一笑,看得那小兵一愣,没由来的红了脸。
他……还真没见过笑起来这么好看的男人……
“对了小哥,这边哪有洗脸的水?”看着他要走,雪衣又连忙喊住他。
小兵连忙道:“哦,公子稍后,小的这就给你去打水。”
“有劳。”雪衣看得出他有些慌张,却不知是为何,等到他打了水回来,看着她洗完了脸,那小兵终于忍不住挠挠头,呵呵笑道:“公子一看就不是军营中人。”
雪衣挑了挑眉,“小哥为何这么说?”
那小兵笑道:“看公子唇红齿白,皮肤白皙,这手这脸一看就是不干重活、不受风雨、养尊处优之人,公子这一笑,当真是比女人还好看。”
雪衣顿然一愣,侧身低头看了看水中的倒影,不由轻轻笑了笑,“小哥过奖了,不过,一个大男人被你说的跟个女人似的,我这……”
小兵连忙摇头道:“公子,小的随口胡说的,您可千万别告诉将军。”
雪衣撇了撇嘴,诡谲一笑,“不告诉他也行,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哎,公子您问。”
“你觉得你们贺信元将军,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小兵一愣,警惕地看了看雪衣,又瞥了瞥身后,支支吾吾道:“这,这个,公子,您不是将军的旧友吗?难道,您不知道?”
雪衣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他这个人在你们面前和在我面前是不是言行一致。”
小兵呵呵笑了两声,“将军他……他就是那种话不多、但是言必中的的人,其实这个问题,公子倒不如自己去问将军,小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先退下了,公子若是有什么别的吩咐,尽管告诉门外的守卫便可。”
说罢,不等雪衣多问什么,他便拿着托盘逃也似的退出营帐,不想刚刚擦了把额上的汗,一转身就看到君韶正站在外面,吓得他一愣,正要出声,就被君韶制止了。
他瞥了一眼营帐,轻声问道:“饭她吃了吗?”
小兵摇摇头,“还没有,刚刚洗漱完。”
君韶便点了点头,正要进去,又突然停下脚步,“以后她问什么,你都装作不知道就是。”
“是……”
“退下吧。”说罢,转身走到门前撩起门帘,大步走进帐内。
彼时,雪衣刚刚放下手中的帕子,站在桌前等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见君韶进来,下意识地挑了挑眉,“将军安排的真是周到。”
君韶淡淡一笑,伸手指向饭菜,“军营中的伙食不比你们玄王府,王妃将就一下吧。”
雪衣不由轻笑出声,并不在意,在她眼中,这已经算是军营中较好的伙食了,毕竟,比这更差的军营伙食她也吃过不少。
“挺好。”她点点头,瞥了君韶一眼,“将就吃了吗?”
君韶摇摇头,她便大大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起吃点吧。”
闻言,君韶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一袭男装、潇洒利落的雪衣,神差鬼使地点点头,笑道:“好啊。”
只是,真的坐下来拿起碗筷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想要向身边的雪衣看去,弄本原本还算淡然镇定的雪衣有些不自在,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没什么。”君韶摇摇头,抿唇一笑,而后便低头专心吃饭。
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吃过饭了?
自从当年宫变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人,永远是他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吃饭是一个人,喝茶是一个人,睡觉是一个人,有了心事是一个人。
纵然有时候有温子然和子冥陪在身边,可是他们毕竟不同,他们不会这么平等地对待他,就算他已经说过多次,在他们心中,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上。
至于千凝……呵!她每次出现,必有所图,而十之八九都是要给他下毒或者刺杀她,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胡闹,甚至有时候觉得,宁愿她出现这么闹一闹,那样,至少他还能感觉到身边到身边的人是活的,他还是活的。
而今,雪衣坐在他身边,他似乎突然找到了那种久违的亲切和熟悉,究竟是因为她是她,还是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妻子,是那个人的亲人,也就是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