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和认可,也大可不必砍下自己的一只手臂……
说来说来说到底,他竟然真的是为巩思呈着想!
而巩思呈无法理解的便也正是这一点,为什么,巩思乾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当真是因为他遁入了佛门,佛门可以清除他的仇恨,安抚他的心境吗?
不由自主地,他抬眼向殿门看去,大雄宝殿高大雄伟,却与皇宫中的那些宫殿大不相同,似有能容众生之气,而立于殿中央的那一尊佛像,始终浅浅笑着,面容慈悲。
“啊——”突然,他仰头一声高呼,而后又垂首,狠狠一拳砸在地面上,大理石的地面冷硬无比,他这一拳下去,手上顿然殷出一道道血痕。
“荒唐,实在是荒唐!”他明明在笑着,却如同哭泣,“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要你救这一命,哈哈……实在是可笑之极。”
“没有人救得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巩思乾声音越渐微弱,定定地看着巩思呈,“只有你愿意放过你自己,才能救了自己。”
“我……”巩思呈喉间哽塞,却说不出话来,许久,他长叹一声,苦苦一笑。
正凝神间,突然听得众人一声惊呼,抬眼望去,只见巩思乾身形一晃,昏了过去,身边的人连忙扶住他,在无求大师的指示下,朝着后院走去。
很快,众人便散去了,只留下一众守卫和楼陌卿等人。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楼陌卿淡淡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巩思呈愣了愣,咬咬牙,终是没有出声。
见状,楼陌卿便对着他身边的守卫挥挥手,道:“带下去。”
天色渐暗,晚来风凉。
自从流烟失踪之后,楼陌卿便常常独自一人捧着一壶酒,站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发呆,他经常会在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流烟……是不是也就不会有今天。
“殿下。”庞平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张画纸,眉宇间有一丝轻松,“这是巩思呈让人交给殿下的。”
楼陌卿回身看了他一眼,而后接过那张画纸认真看了看,看起来,纸上画的是一幅地图,正是那时他们发现巩思呈的地方,地图上明确地指出了一个地方,正是当时巩思呈安置流烟的地方。
“竟然在这里!”庞平低声惊呼,而后抬头看着楼陌卿,“难怪我们找遍了也找不到,他竟然……竟然把人藏在悬崖峭壁上的山洞里!这……他这是怎么进去的?”
楼陌卿紧紧捏住画纸,沉吟道:“即刻把画纸传给阚泽,让他派人在那道悬崖四周和崖底仔细寻找,如果从上面没有下到山洞里的隐蔽小道,那崖底就一定有路通向那个山洞。”
“是!”
“还有,让他留下一千人,其余的人全都调回来,如今万俟禄和君瓴兵马齐聚莫凉城,一旦夜明澜动手,莫凉城则危矣,四周边疆的将士要随时提防着苏贵妃以前的旧部会来犯,所以调动不得,如今的莫凉城怕是有些被动。”
看着他眼底精光闪闪,庞平不由心下一凛,道:“殿下,你这是……要前往助夜朝的夜华修和夜青玄一臂之力?”
楼陌卿冷冷一笑,“唇亡齿寒你懂吗?如果夜明澜真的联合万俟禄和君瓴灭了夜朝,夜明澜掌权,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庞平愣了愣,没由来的一惊,“万俟禄会愿意帮夜明澜,定是他们做了交易,届时夜明澜也会助万俟禄杀回楼夙!”
“没错,既知如此,本王又怎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说到这里,他勾起嘴角深沉一笑,“既然如今直到万俟禄就在那里,本王又岂能放过他?”
庞平连连点头,“末将明白了,殿下放心,末将这就去给阚将军传信。”
楼陌卿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了他的背影半晌,复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纸,暗暗道:“烟儿,别怕,很快就会有人去带你回家了……”
两匹快马疾驶着进了凤夙城,刚刚把身上的密函交到庞平手中,人便昏了过去,马匹也累得瘫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入夜,庞平急匆匆地入宫,见到楼陌卿,将两份密函呈上,“两位信使连夜赶路,累死了好几匹马,如今东方和南疆战事紧急,只怕……”
楼陌卿接过密函匆匆扫了一眼,没由来地冷了脸色,“东边的山越和南方的南楚这个时候突然犯境,只怕不是偶然。”
庞平惊讶,“殿下的意思是……这是有人从中操控挑拨?”
楼陌卿想了想,而后冷冷一笑,“他们这是要故意牵制住我们的人,让我们无法前往夜朝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