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楼陌卿沉默不语,面对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思忖良久,而后一字一句铿然锵然道:“既然我决定来见你,就已经做了选择和打算,如今我是楼陌卿,身为楼氏族人,我有责任和义务守住楼氏先祖艰辛打下来的基业,而我既然决定做了,那就谁也不能阻拦。否则,遇神弑神,遇佛杀佛!”
最后八个字说得很慢也很重,一字一字犹如一记记铁锤敲打在二公子心上。
而后,二公子挑眉笑了笑,抬手轻轻击掌,“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楼陌卿,当初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楼陌卿也轻呵一声回应,“当日,多亏二公子好心赏了那一壶酒,说来,正也是那一壶酒成就了你我今日的这份交情。我倒是好奇,二公子这一双锐眼究竟是如何发现我身份有所不同的?”
二公子沉吟道:“一是气势,二是直觉,殿下身上没有乞丐酒鬼该有的落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就像一把刀,随时都会插入别人心脏,所以我就对殿下多加留意了一番,意外地发现你出现过的地方,一定会有阚泽的人出现。也就是那段时间,相府得到消息,阚泽正在寻找先太子,而巩能方和万俟禄也开始商量着寻找先太子并将其除掉的事情,我前前后后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找到你本人,细细问个明白。”
说着,他轻轻笑出声来,“而殿下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楼陌卿人忍不住摇头感叹,“二公子果然聪明,若是能入朝为官……”
话未说完,就听二公子突然俯下身去一阵剧咳,一声比一声沉,听得楼陌卿直皱眉。
“二公子最近病情似乎有些加重,你若不嫌,我先替你把把脉,我医术虽然不精,但总好过你一直这么拖着。”
不想二公子却断然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我这病是治不好的,母亲当年就是因为这病而去世的。”
一件如此悲伤的事情,他的语气却很平淡,似乎早已看透生死,早已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楼陌卿没由来地想起了容霜,心底一阵沉重,然二公子态度坚决,他也是无奈。
“既然二公子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勉强,不过,我相信如果令堂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哪怕是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过。”
二公子淡淡笑了笑,“殿下放心吧,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死掉。”
突然,两人神色一凛,朝着身后瞥了一眼,而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二公子突然移动脚步,疾掠而去。
直到他走远了,楼陌卿这才回头沉声道:“来都来了,又何必躲着?”
闻声,身后的林子里走出一道黑影,大步走到楼陌卿面前,先是怔怔地看了楼陌卿半晌,突然俯身跪下,对着楼陌卿深深行了一礼。
“属下没有理解殿下苦心,之前对殿下多有不敬,却不知殿下早已有了计划,暗中行动,是属下之过,望殿下责罚!”
来人正是阚泽。
闻他所言,楼陌卿不由轻呵一声,“你何罪之有?”
阚泽咬了咬牙,沉声道:“属下一直以为殿下无心楼夙,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救回烟姑娘,为此,甚至用烟姑娘和容姑娘的性命相要挟与殿下,可没想到,殿下早有打算,甚至不惜甘愿装扮成乞丐酒鬼混迹城中打探消息,属下误会了殿下……”
说了一番之后,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只是沉沉叹息一声,摇头道:“罢了,不管怎样,是属下误会了殿下,更险些因此伤害了烟姑娘和容姑娘,实在是罪不可恕。”
“阚泽。”楼陌卿断然打断了他,伸手将他扶起,“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件事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大义与小义。”
他说着放开阚泽的手,缓缓走到湖边,“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任何人,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也许可以说是……本能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刚刚那个人,便是我与你说的那个可用之人,之前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我一直都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你们,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没必要再瞒着你。”
阚泽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殿下称那人为二公子,而那人又对巩能方和万俟禄如此了解,莫非……”
蓦地,他神色一凛,“是巩思乾?”
楼陌卿淡淡笑了笑,虽然没有点头,却已然默认。
“巩思乾与你们表面上所看到的羸弱模样并不相同,当初烟儿在丞相府,多亏有他暗中相助。另外,他也从巩能方口中探得了一些消息,如今朝中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很不利,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只能走最后一条路——”
阚泽心下暗暗一凛,“殿下的意思是……”
“逼宫,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