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贵气和凛冽气势,与他在外面见到的那个酒鬼全然不同。
顷刻间,闵扬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挑眉点头一笑,“那便最好,如此,容姑娘就有救了。”
而此时夜朝境内,也是片刻不得安宁。
一队轻骑疾驶在通往西岭荆门的路上,如今雨季已经过去,天气日渐亚热干燥,马队驶过,扬起阵阵尘烟。
“没想到,父皇此番派来接应之人,会是五弟你。”夜青玄将雪衣沏好的茶推到夜华修面前,浅浅一笑,“更没想到五弟的速度如此之快。”
一路疾行,夜华修也确实是乏了,他对着雪衣颔首致谢,而后端起杯盏抿了两口,这才回夜青玄的话:“本来这工部之事就该由我负责,所以我特意向父皇请命,决定亲自处理此事,父皇这一次倒也爽快,没多想便允了。”
夜青玄点点头,打量了他一番,“你这一路上,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夜华修明白他话中之意,脸色稍稍沉了沉,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只怕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对付我。”
夜青玄去端杯盏的手和雪衣沏茶的手都微微一顿,两人相视一眼,雪衣道:“是谁?”
夜华修道:“是太子。”
闻言,夜青玄和雪衣脸色齐齐沉了下去,却并没有多少惊讶。
“他果然还是对太子殿下动手了。”雪衣神色沉肃,在夜青玄身侧坐下。
夜华修俊眉一拧,“二嫂早就知道他要对付太子?”
雪衣笑得冷涩,摇摇头道:“倒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只是有些事情是必然的,话说回来,他这个人野心极大,心性狂傲,你们兄弟几人又有谁不是他眼中的绊脚石?”
夜华修明了地点了点头,“二嫂此言不无道理,只是……”
他神色有些黯然,淡然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不管怎样,那毕竟是他的亲兄弟!
夜青玄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凝了凝神,问道:“朝中现在情况如何?”
夜华修道:“六弟此番显然是有备而来,太子的户部上下被他掀得底朝天,查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这些年来太子和皇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被挖了出来,其中不少当初父皇故作糊涂放过去的陈年旧账,可是现在被人搬上了台面,文武百官、千万百姓的众目睽睽之下,父皇就算是有心放过这些事,却也无能为力。加之这些年宁家的老臣将们死的死,散的散,朝中已无人,皇后和太子可谓是孤立无援,大势已去。”
说到这里,他沉沉叹了口气,没由来地捏紧了手中杯盏,看得出来,他内心很是挣扎。
雪衣接过话,沉声道:“如此大的举动,绝非是一朝一夕之间所成,只怕,这是早已酝酿多时的阴谋,此番他能拿太子开刀,一则是因为你们都有任务在身,不得不远离京都,无暇顾及旁人,二则,想来也是想先把太子这块大骨头啃掉,等你们抽身回朝时,京都早已成为澜王的天下。”
闻言,夜氏兄弟齐齐变色,抬眼向她看去,而夜华修的眼底除了对她所说的话的惊讶,更有对她这番清醒的分析的惊叹。
夜青玄倒是一副泰然神色,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二嫂……”夜华修定定看了雪衣一眼,“二嫂这番话……听来并非是信口开河,也并非是一时所想,二嫂可是早就想到了这些?”
雪衣瞪着眼愣了愣,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这些事情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前一世的时候,夜明澜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时,她不是不知情,只是无从相劝。
现在仔细回想一番,她忍不住想要自嘲,当初她究竟帮着夜明澜害了多少人,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夜青玄瞥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勾了勾嘴角,拿过夜华修面前的杯盏重新沏满,“你忘了你二嫂出自哪家,不管怎么说,她这骨子里多少流着一半容家的血。”
夜华修不由轻轻一笑,连连点头,“倒也不怪,容家毕竟是咱们夜朝第一谋士世家,为弟差点忘了。”
说罢,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似心有灵犀般,只字不提司家的事。
“那二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夜青玄看了雪衣一眼,缓缓道:“既然有你在西岭,为兄便放心了,过两日便动身启程去北疆,该处理的事,总该要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