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秦钟舸忍不住轻轻“嚯”了一声,回身对雪衣抱了抱拳,“王妃果然神机妙算,他们真的送信去了!”
雪衣幽幽一笑,道:“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入夜之后的荆门一片死寂,与彭城截然不同。
平静的总兵府内突然传出一声叫喊:“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总兵吓得一咕噜爬起身,跟着来报的人跑到粮仓前一看,粮仓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他定定地看了两眼,悄悄吐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早就料到有人盯上了他的粮仓,所以先一步把所有的粮食都已经转移了。
哼,想要逼着他自己露出马脚,门都没有!
如是想着,他便做做样子吩咐下人救火,自己则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去,准备接着睡去。
不想刚刚走了两步,就有人匆匆跑来,慌慌张张道:“大,大人,大事不好了……咱们运粮的船被……被劫了!”
“什么!”这一消息犹如当头一棒,打得总兵大人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二天天刚一亮,临近各城便陆续传来有粮食被劫的消息,同时,各城的赈灾地点也陆续收到了不知名的人悄悄送来的粮食。
那些总兵明知那些就是自己被劫的粮食,却是无一人敢出面说明,毕竟他们都曾信誓旦旦地向玄王殿下保证过,城中已经没有余粮!
如今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咬牙忍了。
前后不过两天时间,便为灾民筹集来了这么多的粮食,虽然不能吃一辈子,但是缓解眼下的缺粮问题却是足够了。
将离正在手舞足蹈地给雪衣说她打听来的消息,据说,荆门总兵急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躺在床上哼哼了老半天,估计是心疼那一艘船的粮食,心疼死了。
说罢,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估计这会儿,他们都在恨王爷和小姐,恨死了。”
冷不防的,一记沉冷目光落在她身上,吓得将离连忙噤声,偷偷瞥了夜青玄一眼,正琢磨着找点什么理由脱身,就听门外秦钟舸扯着嗓门喊道:“将离……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将离出门一看,只见秦钟舸手中握着那只碧玉簪,一路狂奔而来。
他竟是将那根簪子又赎回来了!
看着他们那松了口气的样子,雪衣也不由得跟着舒了一口气,冷不丁道:“我还是第一次感觉,被人恨也很开心。”
闻言,夜青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走过来道:“你难道就不想问问,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人,能同时劫走那么多粮食?”
“需要问吗?”雪衣挑眉看着他,撇撇嘴道:“估计这两日,可把离洛给累坏了吧。”
“哈哈……”夜青玄连连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突然,他换出一脸正色,拉起雪衣,与她面对面站立,神情略显沉肃,“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雪衣舔了舔嘴唇,想了想,丢出两个字:“无门。”
夜青玄的神色如意料之中一凛,微微眯起眼睛,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眼底都会露出一丝杀意。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他只是紧盯着雪衣看了半晌,而后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雪衣凝眉,面露难色,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前一世,所以她仔细想了想,低声道:“万和楼那一次。”
闻之,夜青玄轻笑一声,终于忍不住轻叹道:“狐狸。”
雪衣倒不生气,笑着应下道:“彼此彼此。”
顿了顿,她沉了脸色,“阿玄,西岭这件事不难解决,倒是北疆那事……”
她话没有说完,夜青玄已经会意,他伸手揽住雪衣,沉声道:“西岭涝灾一事不过是障眼法,父皇真正想让我们去查的,实则是北疆的异族动乱,他是不想打草惊蛇,正因此,这次西岭的涝灾一事,京中才会如此积极配合我们解决。”
雪衣问道:“我们何时启程北上?”
夜青玄道:“父皇另派了人来接手此事,人已经在路上,他一到我们就起程。”
他说着垂眸看了看雪衣,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累了?”
雪衣却断然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我还有多久才能亲手采到那株寒影草。”
说罢,与夜青玄相视一眼,轻轻笑出声来,只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怅然起来,“不知道流烟和曦儿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