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夜华修沉了沉眸色,“所幸,雪衣并无性命之忧,想来是老天垂怜,吉人自有天相。”
闻言,夜明澜没由来地拧了拧眉,“五哥就断定,三小姐并非杀人凶手?”
夜华修点头,“对,为兄肯定,她不是。”
夜明澜不由轻轻一笑,“听闻昨夜,五哥和大哥一起去面见父皇,为三小姐求情,却不巧就在那时候,大理寺出了事,直到今天早上,皇后娘娘和大哥才见到父皇,向父皇求了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色渐渐变得深沉凝重,侧身瞥了夜华修一眼,语气凉凉,“五哥,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夜华修沉默不语,只是笑得越发深沉,过了许久,他方才微微挑了挑俊眉,澹澹道:“何为值得,何为不值?在为兄心中,雪衣是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女子,为兄相信她断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恶毒之事,所以为兄去向父皇为她求情。至于母后和大哥,为兄不知他们的心思,不多作评断,待今日过后,一切自有分晓。”
“呵呵……”听他这么一说,夜明澜顿然轻笑出声,连连点头,“五哥说的没错,过了今天,就一切都明了了。”
说着,他低着夜明澜做了个“请”的动作,夜华修倒也不客气,抬脚便带头走去。
身后,夜明澜朝着牢房的方向定定看了一眼,沉沉松了口气。
虽然说不清是为何,然而他却不能否认,昨晚在听说她身受重伤的时候,他真的很想赶到大理寺来看看她,直到后来听闻,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方才稍稍放了心。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死士究竟是这么回事,又为何会出现在此,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司颜佩究竟有多想杀了雪衣。
纵然他也有心陷雪衣于万劫不复之地,但毕竟与司颜佩的最终目的不同,他不过是欲扬先抑,断然不会真正伤了雪衣的性命。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想起了木香,现在只希望这边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只要雪衣的杀人之罪定下了,后续的事情就好办了……
公审堂内外早已经站满了人,鲁大人原本坐在正座上,见夜华修和夜明澜两人走来,连忙站起身来给二人让座,却发现自己这边只有一个座,偏得来了两人,不由暗暗一惊,心道不好。
却没想到两人只是相视一笑,便分别走到左右两侧的木椅旁坐下,夜华修不紧不慢道:“鲁大人,我二人今日前来只是陪审,你还是主审。”
“这……”弄两位王爷在这陪审,他这压力实在是大,然而此时也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喝道:“来人,带证人!”
不多会儿,大理寺的侍卫便带了一名女子进来,一见那人,夜华修便心中一凛,这人竟是司兰裳之前的贴身随侍木香!
她不是被赶出司府了吗?为何会在此出现?
似是察觉了夜华修神色有变,夜明澜不由垂首冷冷一笑,瞥了鲁大人一眼,鲁大人心中一凛,连忙问道:“堂下何人?”
木香行了一礼,道:“罪民……木香。”
“你说你知道司家一品诰命夫人之死的真相和凶手,可有此事?”
闻言,木香不由深深伏在地上,行了一记大礼,而后一阵哽咽,哭泣着道:“知道……凶手正是……正是罪民……”
“哗——”众人齐齐一惊,就连夜明澜也忍不住愕然地站起身来,紧紧皱起俊眉,疑惑万分地看着木香,听她缓缓道:“罪民之前本是老夫人身边的随身丫头,因被老夫人赶出司府,心中积有怨气,所以才会趁机挟私报复,又怕被人察觉,才会盗走大药方,并顺势嫁祸给三小姐……”
似是想到了什么,夜明澜骤然回身,向对面的夜华修看去,只见夜华修神色清淡,不见波澜,像是早已知道会是这般结果。
再看木香,脸上虽然还有些心虚,眼神却也很坚定,她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似乎心中早已另有打算。
只一个垂首凝眉之间,夜明澜便想起昨天夜里的事,听闻当时夜舜对于夜青玄违抗旨意、闯出王府来救人一事,并未深究,甚至默许了他留在大理寺照顾雪衣,更听闻容家兄弟也赶来了……
若是如此,便也不奇怪了,一整夜的时间,他们又怎会放着木香不闻不问?
他只是好奇,夜青玄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条件作交换,说服了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