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雪衣是戴罪之身,本不该这般面君……”
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容,夜舜心中犹如翻江倒海,面上却始终故作镇定,冷声道:“可朕还是来见你了。”
闻言,雪衣不由挑起嘴角吃力一笑,继而轻咳两声,每咳一声便要狠狠皱一下眉,想来是扯动了伤口,疼得厉害。
夜舜看在眼中,低垂的双手不由紧紧握拳,犹豫了一下,他走到床头,端起杯盏递到她面前,“你刚醒来,先喝点水润润喉。”
雪衣微微一怔,抬首定定看了夜舜两眼,接过杯盏对着夜舜点头致谢,“多谢皇上。”
夜舜却只是摇摇头,并不多言。
良久,他问道:“朕只问你这一遍,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朕,若你所言有半分虚假,朕都会让你追悔莫及。”
雪衣端着杯盏的手稍稍凝滞了一下,而后抬眼看着夜舜,嘴角噙笑,“皇上是想问,这件事是不是雪衣所为?”
夜舜点头默认,“朕听闻这两日提审的时候,你始终只字不言,现在,朕要听你亲口说一句,是或不是。”
哽咽了一下,雪衣似是想起了司兰裳的死,微微红了双眼,她微微垂首,低声道:“她虽非我亲姑奶奶,然毕竟待我至亲,我只恨再也没机会报答她的恩情,何故要伤她?”
夜舜握了握拳,沉声问道:“没有虚言?”
雪衣深深吸了一口气,凄凄一笑,“皇上,纵然我有心伤她,又为何要现在自己成亲当日,尚未及拜堂之前?”
她语气淡淡,嗓音清冷,竟是听得夜舜微微一愣,盯着她看了半晌,蓦地挑眉一笑。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要记清楚了,这件事朕自会追查到底,若是到时候有半点出入,朕定会治你欺君之罪!”
雪衣轻呵一声,“如此,雪衣就多谢皇上的信任。”
夜舜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突然转身大步走出里屋。
外厅,众人都还在等着,个个神色焦急。
甫一见到夜舜出来,夜子衿最先迎了上去,“父皇,她……”
夜舜抬手打断她,示意她不用担心,而后转向夜青玄道:“玄王。”
夜青玄俯身,“儿臣在。”
夜舜道:“朕若罚你禁足三月,你可有怨言?”
闻言,夜青玄当即行了一礼,“儿臣谢父皇隆恩。”
众人全都悄悄松了口气,夜青玄今晚此举可大可小,全看夜舜怎么定罪,如今看来,夜舜这是有心轻饶夜青玄,只是不知方才雪衣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
正思索时,便听夜舜又道:“这件事事出蹊跷,闻大理寺已经找到了证人,既如此,明日便由大理寺公开审理此案,朕会命修王和澜王一同协助调查此案,定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众人当即俯身行:“皇上英明!”
夜舜挥了挥手,复又转身朝容家兄弟看了一眼,眼底满是深意,容家兄弟看在眼中,心领神会,只是默不作声地行了一礼,并不多言。
夜舜领着众人离开之时,已经是三更。
彼时,多数黑衣杀手都已经被灌下雪兰酒,沉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倒也有不少逃了出去。
恐这些死士会伤了无辜之人,夜青玄当即命秦钟舸领着玄王府侍卫,带着雪兰酒追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秦钟舸便提着雪兰酒又原样返回。
彼时夜青玄正守在床前,雪衣已经沉沉睡去,秦钟舸一脸肃然地看了看他,他便知情况有变。
定定地看了雪衣两眼,起身小心地替她掖好被角,夜青玄这才随着秦钟舸走到外厅,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钟舸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些死士……全都已经死了。”
夜青玄与离洛相视一眼,离洛问道:“可看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秦钟舸想了想道:“并非是雪兰酒,那些死士身上没有兰香也没有酒味,只是所有人都被重击了头部,扭断了脖子。”
容璟闻言,下意识地拧了拧眉,道:“好狠毒的手法。”
容毓倒是了然地轻轻一叹,“无奈之下便也只能这么做,从他们变成死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一个死人,杀了他们,总好过放任他们去伤害无辜百姓。”
容璟点了点头,“这一点我自是明白,只是,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用如此歹毒的手法来伤害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