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当即向夜子衿深深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而后跟着前来传话的人匆匆去了睦元堂,刚一进门就听到夜舜朗声笑道:“朕一见雪衣这丫头,就觉得她和寻常人家的女子不同,超凡脱俗,有出尘之感。”
司兰裳呵呵笑了笑,应声道:“雪衣年幼,难免冲动莽撞,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皇上就多担待着。”
她说着顿了顿,眼神怪异地看了夜舜片刻,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皇上,雪衣和玄王爷……”
她迟疑着,话没说完,夜舜忍不住问道:“姨母想问什么,尽管问来。”
司兰裳轻笑道:“老妇只是想说,日后有玄王爷照顾雪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皇上也知道,这个玄王爷的身份……”
话没说完,夜舜似是察觉门外有人,顿然抬手打断了司兰裳,朝着门外瞥了一眼,而后靠近司兰裳小声道:“姨母,玄王的事还请保密,姨母尽管放心,只要玄王没什么动作,便是看在姨母和雪衣的面子上,朕也会善待于他。”
司兰裳了然地重重点头,而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清了清嗓子,复又朗声道:“朕已经让钦天监测了吉日,也考虑了玄王和雪衣的意思,决定把婚事定在下月初六,便也是……”
他脸色没由来地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司兰裳微微一笑,点头道:“老妇已经听说了,是霜儿离开的第八十一天,九九归一,逝者已矣,万事从头过,倒也难得他们有心。”
夜舜点了点头,似乎有心事,没有应声。
雪衣徐徐走进屋内,对着夜舜行了礼,“不知皇上传臣女来,有何吩咐?”
夜舜摇头笑着挥了挥手不,“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多礼了,朕方才与姨母闲聊,突然想起那一炉香,却忘了是哪两种香混在一起。”
雪衣转向司兰裳,低声道:“是合欢和檀香。”
闻言,司兰裳的脸色如意料之中的变了,神色凝重地看了看雪衣和夜舜,问道:“确定没有弄错?”
雪衣点头:“不会有错,这两种都是很好分辨的香,只不过加在檀香里的合欢花粉经过细心处理,香味儿几乎被掩盖,若不是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司兰裳不由得站起身来,有些为难地看了夜舜一眼,突然就要下跪去行礼,夜舜反应迅速,连忙一把扶住她。
“姨母,你这是做什么?”
司兰裳叹道:“皇上,这合欢加入檀香的秘方,乃是出自大药方,而大药方则是我司家传家之物,如今皇上因此而中毒,我司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夜舜摇了摇头,扶着她坐下,安慰道:“朕知道前些日子大药方丢了,直到近日才寻回来,是以知道这个秘方的人,未见得就是司家的人,姨母先且不要着急,等朕细细查明之后,再做定夺。”
他的话说得很圆润,不责备、不承诺、不保证,既能安抚司兰裳,又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将此事彻查下去,而不会驳了司兰裳的颜面。
司兰裳连连点头,“多谢皇上对司家的信任,司家也一定会对此事彻查,希望能尽快查出真相。”
送走夜舜之后,司兰裳的脸色就一直阴沉不定,眼底有深深的忧虑,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让她很不安,连午饭都没吃,也不让任何人打扰,就那么一个人坐在亭子里。
雪衣端着托盘快步走来,一边听木香说着司兰裳下午的情况,一边低头叹息。
想来,不管这秘方是不是司家的人传出去的,她都很是担忧,一方面是担忧竟然有人对当朝圣上下毒,另一方面也担忧会因此给司家带来危难。
这么想着,她不由加快脚步,上前甜甜一笑道:“姑奶奶。”
司兰裳回身见来人是雪衣,没由来地露出笑意,“你这丫头怎么来了?”
雪衣放下手中托盘,“听闻姑奶奶没吃午饭,孙儿便亲手煮了粥,姑奶奶多少尝一口。”
说着,她把粥碗端到司兰裳面前,顿了顿道:“您这么忧心忡忡,想来定是因为那一炉香的事情,心中担忧。其实,您大可不必为此事担忧。”
“哦?”司兰裳笑了笑,“此话怎讲?”
雪衣道:“圣上的香被人动手脚,正好是在大药方丢失期间,是人都会想明白,这件事与司家无关。眼下圣上下旨彻查此事,未见得是坏事,只要能查出真相,定能还司家一个清白。”
闻言,司兰裳不由低下头去,笑得深沉,“丫头,你也知道大药方是我司家祖传之秘,就算是别人得到了,也绝对轻易不敢乱用其中秘方,如此一来,岂不是在昭告众人,这大药方是被他拿去了?”
雪衣微微思索,“姑奶奶的意思是,这个人并不是拿到大药方的人?”
见司兰裳点头,她便又道:“那总也不可能是司家的人,这样一来可就奇了,难道这世上除了司家的人,还有外人知道大药方里的秘方不成?”
司兰裳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良久,她长叹一声,点头道:“有,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