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嫁入玄王府,若他直言他中意之人是她,明摆着是和玄王府过不去,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最重要的是,难免会让太和皇帝发现他另有用意。
而月无双和苏语……莫启凌少年将军,手握重兵,容璟是容家三公子,谋士之才,两人一文一武皆是太和皇帝器重之人,哪一个都不能得罪。
雪衣这分明是丢了个烫手的山芋给他,想要却不能接。
想到这里,他突然垂眸一笑,“三小姐多虑了,本王向来相信缘分,缘分一到,那人自也会出现。”
硬生生塞了个闭门羹给他,他竟也能坦然接下,雪衣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城府极深。
由始至终,宁皇后都是一言不发地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客气,实则不善,她也没有出面阻止。
夜明澜的母妃苏贵妃在宫中颇为蛮横,恃宠而骄,没少给她脸色看,这会儿看着雪衣一字一句都堵得夜明澜脸色不好,她这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想到此,宁皇后突然朗声呵呵一笑,对着雪衣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
雪衣依言起身,款步上前,宁皇后从手腕上取下一只清透水灵的水玉镯子戴到她手上,“方才你这一番话,不仅提醒了众人,也提醒了本宫,这些年来,圣上和本宫忙于政务,确实疏忽了玄王的病症,虽然一直都有派出御医去诊治,但终究没有随时随刻地贴身照顾。难为你小小年纪,竟能想到这一层,教本宫心中甚慰。你放心,本宫今日便回宫与圣上说明此事,不会让你失望的。”
闻言,雪衣脸色一喜,连忙退后两步,深深一拜:“雪衣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经此一事,众人对鸿鸳宴的本意早已失去了兴趣,纷纷在回想着雪衣今日的言行。
直到宴会结束,还有人在悄悄对着她和司颜佩指指点点,暗道司颜佩一个庶女,今天能出现在鸿鸳宴,分明就是沾了雪衣的光。
由始至终,夜青玄的帘后都没有任何动静,如雪衣所料,夜青玄根本就不在帘后。
宴会结束,因着男女有别,男客从左侧离去,女客则是从右侧离去。
雪衣刚要上马车,一抹水绿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雪衣,她脚步一顿,与雪衣相识片刻,而后浅浅一笑,点头致意。
雪衣亦回笑,两人虽一字未言,却已然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美艳无双,冷冽清幽。
此生再见月无双,雪衣依旧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感慨。
只可惜前一世月无双命不好,被配给了夜青玄,她性子烈,且原本就心有所属,自然不愿嫁,终至闹出投死这一出。
不得不说,夜明澜当真好手段,他早已知晓月无双倾心之人是莫启凌,却偏偏将月无双配给了夜青玄,如此一来,月无双寻死,月家与玄王府便结下了怨,而莫启凌亦是将玄王府当成仇敌,再经由司颜佩从旁挑唆,莫启凌自然是投向了夜明澜,没过两年,便被陷害,战死疆场……
“妹妹在想什么呢?”司颜佩的声音将雪衣从沉思中拉回神。
雪衣心头一凛,尽管是重活一世,然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阵阵恨意,想起司颜佩杀死她的孩儿,想起容家人的惨死,她恨不能将这个女人扒皮抽筋喝血!
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她不能冲动也不能急,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慢慢折磨这对狠辣恶毒的母女!
回过身时,雪衣已经敛去多余表情,冲司颜佩淡淡一笑,“只是在想,姐姐若真的和澜王爷结成一对,爹爹和二娘定会十分开心。”
司颜佩眉头一皱,她竟然又将此事提起来了,这死丫头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想归想,她挑出一抹假笑,道:“妹妹今日举动,未免有些冲动唐突了,之前怎的没有听妹妹提起丝毫关于玄王爷的事?”
雪衣没有防备地笑了笑,“我也只是试一试罢了,成不成功不敢保证,所以就没有告诉大家。不过,不管怎样,成也好败也罢,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能不能治好玄王爷,而是要让圣上和皇后娘娘看到咱们司家的忠心才是,姐姐你说是吗?”
司颜佩愣了愣,心中直犯嘀咕,这丫头平日里虽然一直都很单纯善良,想要治病救人不奇怪,可是她能把问题想得这么深,就有些奇怪了。
尤其是今日在宴上,面对宁皇后的一再询问,她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一言一行皆是进退有度,谈吐得体,根本不像平日里那个胆小怯懦的司雪衣。
说话间两人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不想马车还几步就突然停下,随后车外响起一道响亮的男子嗓音:“车里可是司三小姐?”
雪衣拧了拧眉,覆上面纱,示意敛秋撩起车帘,前方有六七人立在路旁拦住他们的去路。
“我便是,阁下是……”
领头的男子闻言,连忙下了马,走到马车旁俯身行了一礼,“属下玄王府侍卫统领秦钟舸,奉玄王爷之命,特请三小姐过府一叙。”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