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抽个时间,好好看一看张越所献的所谓珠算之法。
毕竟,这是一种新的算术之法。
万一有用呢?
那就赚大了!
大司农衙门,每年有一半以上的人力物力,是花费在计算和整理数据上面的。
南至交趾,北到朔方、轮台,西至滇僰。
帝国辽阔的疆土,每时每刻都需要进行物资的调配,资源的分配。
天下郡国,数十上百万的无地贫民,亟需等待大司农的授田。
数万乃至于数十万的刑徒、赘婿,需要从各地押送至轮台、酒泉以及九原戍边屯垦。
如此复杂而繁琐的事务上,哪怕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数学进步,也足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
作为贾谊贾长沙和北平候张苍的脑残粉,桑弘羊在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深信一个真理——这个世界上没有数学无法解决的事情。
假如有,那一定是数学水平不过关。
在桑弘羊的引领下,张越与刘进,走进大司农官邸内。
一进大门,张越立刻就观察到了,整个大司农衙门内,人来人往,异常的繁忙。
而这些官吏之中,大部分人都是戴着皂巾而非进贤冠。
这说明,他们不是儒生。
“据说大司农衙门上下官吏,主要任用商贾子弟、匠人之后为吏,其次则是从地方选拔能吏……”张越在心里想着:“难怪儒生们要对桑弘羊喊打喊杀了……”
大约在儒生们眼中,桑弘羊就是天字第一号异端了。
但汉家的大司农衙门,早在桑弘羊之前,就已经是商贾为政了。
开启了盐铁官营政策的孔仅,就是大商人。
跟着桑弘羊一路前行,来到了大司农官邸的正厅。
“长孙殿下请上座……”桑弘羊首先恭敬的将刘进请到主座,然后又对张越道:“侍中请……”将之请到侧坐。
然后自己才坐到刘进的下首,挥挥手,吩咐道:“诸官都坐吧……”
哗啦啦,数十名大司农的各级官吏,这才纷纷按次序坐下来。
“殿下今日屈尊降贵,来臣的官邸,未知有何吩咐?”桑弘羊轻声问道:“若有差遣,臣自当效死!”
刘进听了看,看向张越,道:“孤此来,乃是与张侍中一起来向桑都尉求几个人才……”
“皇祖父将命孤食邑新丰,与张侍中共治之,愿都尉割爱几个俊才,以为辅佐!”
桑弘羊听完,脸上都笑开花了。
皇长孙要食邑新丰?
嗯,这事情他有所耳闻。
长孙亲自上门,来向他求才,这却是没有料到的事情!
但这是好事!
他立刻起身拜道:“殿下能看得上臣的下属,这是他们的福气!”
“臣愿向殿下举荐一人!”
“大司农均输丞桑钧,其人年虽三十,然自幼熟读五经,明于数术之道,于臣麾下用事十年,诸事皆通,岁岁考评皆为最……”
他说的都是事实。
但只有一个事情没有说——这桑钧是他的儿子……
但不要紧,内举不避亲,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