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搐、眩晕,直至死亡。
牲畜也是一样!
而在这塞下,所有的盐,都需要去和那几个大氏族购买,或者用高价从汉家商旅手里购买。
只是思虑片刻,老人就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受不起啊!”
便带着这几个瓦罐,立刻前去,找到那个正在村子中,四处打量的张越,立刻拜道:“公子厚礼,老奴受之有愧,恳请公子收回……”
说着便将那几个瓦罐,推到自己身前。
“老丈不必如此……”张越依旧是温言细语,轻声道:“这些东西,乃是我谢老丈解疑之礼!”
“礼既送出,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再则,此物虽然在这塞下稀奇,但在长安,算不得什么,而且……”
张越笑道:“这几罐礼物,或许可以救下老丈未来的儿媳、孙儿乃至于曾孙……”
路姓老人听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越,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张越却是笑着,拿起一个瓦罐,道:“老丈,听说过科学吗?”
路姓老人茫然无知的摇摇头。
别说科学,儒学他都没有听说过!
张越却是环视着整个村落,道:“那么,老丈可知,为何贵村之中,会是男多女少?”
自从进入这个村落后,张越就明显的发现了,这个村落里的人口比例非常奇怪。
十个人里,起码有六个是男人,剩下四个才是女性。
而且,这一比例是随着年纪增长而降低的。
在十岁以下的孩童中,男女比例还算正常。
但超过十六岁,男女比例就直线下跌。
而作为穿越者,张越知道,不仅仅是路姓氏族如此。
所有的游牧民族、渔猎民族,都有着这个问题。
这不仅仅是有着眼前的事实为依据,更有着考古发现为依托——在后世考古发现出土的所有北方游牧民族集体墓葬群里发现的人体骸骨中,男女比例极为失衡。
而且,发现的女性骸骨之中,有差不多四成的死亡年龄在十五到三十岁。
相比较之下,成年男性骸骨,死亡年龄在这个年龄段的只有两成。
换而言之,游牧、渔猎民族的女性在育龄死亡率是男性的一倍!
这还是考古发现的数据,肯定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
甚至说不出出现过,整整一代育龄妇女,在生育年龄内死去的事情。
故而,所有的北方少数民族,都有着奇葩的婚姻制度。
譬如,匈奴有收继婚,可以让弟弟、儿子、侄子继承其哥哥/父亲/叔叔的女人。
羌人就更奇葩了,他们的婚姻制度叫‘饶妻制’。
饶就是宽容的意思,意思就是,并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和多少个男人啪过。
兄弟共享、父子共享,都是常态。
后世,中国境内依然有着走婚制度存在,而走婚就是饶妻制的变种……
故而,汉家士大夫深恶痛绝。
视羌人为最粗鄙野蛮的种族!
但实际上呢?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除了北方少数民族习俗和自然环境外,最大的因素就是——他们和诸夏民族的饮食习惯不同。
以湩乳为食的游牧民族,日常饮食摄取的营养虽然相对充足,但是微量元素却匮乏至极!
特别是锌、锰、碘等重要的女性需求的微量元素,几乎是零。
而后世医学已经告诉了人们,孕期妇女需要额外摄入更多的微量元素,特别是锌、锰、碘等元素,来维持孕育、生产。
否则死胎也就罢了。
难产、产后大出血、妊娠高血压、子痫……
随便一个,一旦发作,别说是西元前了,就是后世的医院里,都是危急重症,哪怕动用了一切手段,也未必抢救的回来。
再加上,游牧、渔猎民族糟糕的卫生条件和差劲到极点的产后护理……
育龄妇女死亡率,超过农耕的诸夏民族,是分分钟的事情。
故而,包括匈奴在内的所有北方民族,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锲而不舍的南下。
为什么?
抢钱抢粮,只是其次,抢掠中原妇女,维系部族繁衍才是根本!
作为穿越者,张越当然知道,什么东西含有的锌、锰、碘最多?
答案当然是海洋的贝类,特别是滩涂地理的各种贝类。
这些东西,在齐鲁多的要命!
所以,在当初确定要去令居时,张越就去请桑弘羊帮忙,让海官衙门为他准备三千石的各色贝类的肉干与滩涂小海鲜的肉干。
当他要来幕南时,就又请桑弘羊将一千石的相关物资,调去狼猛塞。
在来的路上,他在晋阳刚好遇到了大司农的运输车队。
于是,就从中拿了几十石,装入瓦罐,带来此地做个实验。
很显然,大司农的海官衙门,并没有很认真的晾晒和准备这些物资。
故而,这些干货都有些腥臭,又因为是和着海水一起晾晒的,所以都裹着一层厚厚的海盐。
不过没关系,在这个时代,不会有人在乎什么味道、口感。
海盐更是意外之喜。
所以,张越准备再追加三千石订单。
这些事情,自然是路姓老人所不知的。
故而,他听着张越的问题,满脸不解,只是内心却忍不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育龄妇女,死于妊娠和生产,在乌恒各部都不是新闻。
哪怕是内迁后,各氏族的妇女死亡率,因为有着比较好的环境而有所下降。
但依然是一个梦魇,一个挥之不去的诅咒。
路姓老人的妻妾里,就曾有数人死于妊娠和妊娠难产。
他的儿媳里,更是有好几人因此而死。
整个氏族之中,都是如此。
每次有人怀孕,全族都要如临大敌。
“难道……这瓦罐中所藏的事物,可以保人母子?”路姓老人几乎是颤抖着问道。
“未必……”张越轻笑着道:“不过可以有效降低各种妊娠并发症及难产几率……”
“果真?”这下子,路姓老人了,那几个年轻人都是不可思议,满眼放光的看着那几个瓦罐,内心之中却是不敢相信,因为他们中甚至有人已经有两任妻子死于难产了……
张越还未答话,他身侧的随从们,就已经跳起来了。
“自然!”
“尔等以为,站在汝等面前的是谁?”田水骄傲的昂着头,正要宣告,却被张越狠狠的瞪了一眼。
田水只好低下头来,在心里面说道:“站在汝等乌恒夷狄面前的可是,董江都弟子、伤寒之敌,长安蚩尤,额生神目,手碎长戟的汉侍中,全权持节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