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几百人还好,若是到了几千上万甚至十几万的地步,复杂的系统,就会瞬间崩溃。
上下指挥失序,各级校尉,像无头苍蝇一般乱动。
故而,在曲封看来,这坊间传的神乎其神的所谓张蚩尤,不过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马服君。
只是……
不知为何,曲封忽然发现,原本和自己离的比较近的好几个旧日同僚,如今却忽然像避瘟神一般,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上官安父子,更是看自己如同猪狗一般,眼神中的戏虐,根本就掩饰不住。
隐隐约约,他听到有人在教训自己的子弟。
“为将者,切不可自高自傲,当知谦虚慎行……”
这还算是比较谦和的说辞。
更有人叹道:“昔者,汉使唐蒙,使于夜郎,夜郎王君臣问之:汉与夜郎孰大?至今仍是天下笑谈……”
这些话,落入曲封耳中,让他怒不可遏,只是无法发作,只能狠狠的道:“尔等也太看得起那张子重了………”
“呵呵……”无数人微笑着回应,却不再回答。
特别是陇右将门的人,眼中满是戏虐。
“这曲都尉怕是在云中待久了,不知天下变化……”
张蚩尤布置的这个演武场的设施,有什么用途,大家虽然暂时都不知道。
但……
这些日子来,在京军功贵族,人人争相抄录张蚩尤的《孙子兵法十三章》,许多人的子弟,更是舔着脸的去当日在上官桀家宅里旁听过的人家里求教,希望能参与到这些人的子弟之间互相推演那日张蚩尤演示过的战例的行列。
甚至有人,为了能够加入其中,不惜百金、千金相求。
而每一个读过《孙子兵法十三章》,参与过推演的人,都是从身体到灵魂,深受震动。
都以为此乃是兵家王道,名将之路的必备。
当日,张蚩尤不过是随手指点了一二,就显露了如此多的本事。
真要拜入其门下,为其走狗爪牙,岂非能学到泼天的本事?
这也正是今日,在京军功贵族,蜂拥而至新丰,摩拳擦掌,乃至于自降身家也要参与其中的缘故!
甚至,有些势力单薄,底子不厚的人家,连那什长、伍长,也都放弃了追逐,只想塞一个子弟,到这郡兵营里当个士卒。
没办法,经过上次之事的教育,又有着《战争论》珠玉在前。
军功贵族们,对张越的期待和憧憬,已是近乎盲从的地步。
特别是陇右将门,似上官安父子这样的脑残粉,更是虽然看不懂这演武场里的布置,也依然深信这些布置必有深意,甚至藏有大学问。
只要学到点滴,未来说不定就能让自家脱去樊篱,完成向上的迁跃。
………………………………
与军功贵族们不同。
诸位博士,在与刘进、张越,一同进入这演武场,然后被安排着坐到观礼席后,却没有几个将注意力放到演武场上的细节上。
他们甚至,都不怎么关心,接下来的选拔内容。
反而,围绕在刘进身侧,每一个人,包括徐襄在内,都是大献殷勤。
吹捧和马屁,不要钱的悄咪咪的一个接一个送上。
特别是当他们察知这位长孙殿下似乎心羡太宗皇帝丰功伟绩,一举一动都在刻意模仿着那位太宗皇帝记载在起居注和宫廷传说中的模样后,就更是疯狂的将刘进往太宗那边靠。
吹捧的这位长孙殿下,也是飘飘然,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是太宗皇帝一般的圣君了。
好在,刘进跟着张越这么久,没吃过猪肉,也早见过猪跑了。
旁的不说,张越每次服侍(忽悠)皇祖父时,他都在近前。
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免疫力。
他心知,这些大儒,其实都是在向他套近乎,想要提前在他身上下注,为将来谋求太子太傅的位置做准备。
所以,这些博士们的吹捧,他知道听听就可以了。
“张卿曾与孤说过……”
“为政者,当有天心!”
“似那明月照沟渠,如那轻风抚山岗,他人议论,天下阿谀,都当秉持本心,不可动摇……”
这样想着,刘进就收敛起心神来,笑眯眯的看着诸位鸿儒,那些曾经心生倾慕的学术领袖,整个人更是冷静了下来。
如此一来,刘进就发现。
这位大儒,除了少数两个之外,其他人,都是功利心太重,太急了!
嘴上都是主意,心里怕是全是生意!
觉悟到这一点,刘进就回头,深深的看向了坐于自己身后的那位辅佐大臣。
就见着丁缓的身影,悄悄的凑在张越耳边低语着什么。
“张卿……丁令吏何事?”刘进好奇的问道。
“启禀殿下,无甚大事,不过是有顽劣子胡闹,如今已被小儿辈教训了一顿,想来该会知难而退!”张越轻声禀报着。
“哦……”刘进点点头,也没有多想。
却是不知,此刻在这演武场外,那霍云、金安等人,正是凶焰高涨,不可一世。
一位位在长安城里,也算是人物的封君子弟,列侯后人,被这些顶尖的权贵纨绔,狠狠镇压。
尤其是霍云,逮着人就打,毫不讲理。
偏生,那些人还不敢反抗!
没办法,谁敢与奉车都尉霍光的嫡子为难?
更何况,与霍光一般身份的,还有四人之多,分别占据了尚书台、御史台和太仆、宫禁这样的要害位置。
休说是他们这等平日只能如鬣狗一般靠着吃腐肉维生的小不点,就是九卿列侯,也是hold不住同时与这样的庞大势力做对!
被这五位纨绔这么一闹,这些本来还做着鸠占鹊巢,借壳上市美梦的权贵,怕是都已经丧胆。
当然了……
张越也知,现在还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
现在这些出手的,不过都是些小卒子。
真正的巨鳄们,如今正光鲜亮丽,衣冠整齐的坐在这演武场的贵宾席上。
他们是看不上那些中小作坊的利益,也不屑于如此难堪的下场抢食的。
但未来,当新丰的产业利益越来越强的时候,可就未必了。
在民间,一万钱就可以让人卖命。
在商界,为了十万钱的利润,就有人敢铤而走险。
若未来新丰工坊园发展壮大到一定的地步的时候,这些爪子就肯定会伸过来。
毕竟,就是汉少府,天子的内库,他们也敢伸手。
区区新丰,区区一个工坊园里的商贾,如何抵挡得了?
“还是要尽快打造一个强有力的利益保护集团,来为工坊园保驾护航!”张越在心里谋划着。
如今,工坊园有着张安世等强权的利益,自保和发展,自然无虞。
但未来呢?
若其利益大到,无人能忽视呢?
所以……
张越看着刘进,微笑了起来:“还是得与皇家联盟啊……”
就如桑弘羊的盐铁系统,因为每岁可以提供无数资金,供给皇室开销和军费。
所以,尽管身负天下谩骂和诋毁,始终屹立不倒。
即使是后来桑弘羊身死,也未人亡政息。
甚至,其创立的盐铁官营制度、均输之制,贯彻了两千年的封建社会。
无论何朝何代,便是到了民国,也依然存在。
成为了和孔子一般的不倒翁!
而工坊园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和皇室紧密联系的纽带。
那个作为工坊园核心的少府作坊,便是张越埋下的伏笔了。
或许现在,还看不出来。
只是一个少府的内务,连天子也未必知晓。
但未来……
当那少府作坊,岁贡大内数万万,甚至十几万万,乃至于超过国家财税收入的资金。
便是天子,怕也要为工坊园的发展背书,为工坊园的技术进步保驾护航。
而这就是这个工坊园制度发展和未来进步的最大保障!
五铢钱大神护航,无往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