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惠帝神庙虽然依然在,可是,除了逢年过节,太常卿会象征性的派几个人去主持一下祭祀,谁特么还管惠庙啊!
惠帝的衣冠,每年出巡时,都是几个老的连路都走不动的老宦官抬着。
天子可不想,自己百年后,也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如今,听说刘据在琢磨和匈奴开战?
天子的第一反应,是本能的不相信。
但内心深处,却是激动无比。
他甚至有些忍不住问着张越:“卿可不能拿话诳朕!”
“臣岂敢欺瞒陛下?”张越适时的从怀中取出刘据的奏疏,呈在手上:“此乃太子所写的请战书!”
天子连忙起身走到张越面前,接过那奏疏,接着灯光摊开来一看。
“不孝之子据,顿首再拜父皇:儿臣窃闻,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昔在高帝,有困于平城之耻;在吕后,单于书绝桲伦……孔子曰:是可忍孰不可忍!今父皇治隆天下,戈甲齐备,民心可用,儿臣不胜惶恐,昧死请战,愿父皇恩准……”
看着这帛书上的字迹,天子很清楚,这确实是太子的亲笔。
这一刻,他内心中生出丝丝欣慰之情。
太子的这封奏疏,虽然看上去,依然是假大空。
只说了儿子我想打匈奴。
但怎么打?到哪里打?带多少人打?为什么要打?
一个字也没讲。
但这已经足够了!
几十年了!
终于看到蠢儿子,举起了主战的旗帜,身为父亲,他内心顿时轻松了许多。
只要太子在他百年后,不改变国策,不与匈奴媾和。
那么,他的身后名就有了保证。
这国家就还可以继续平稳向前。
最起码,边郡的将军列侯们,会一直忠于未央宫。
但嘴上,天子却依然有些强硬,他拿着帛书,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满嘴浮夸之言,不知所谓而已!”
与匈奴人开战,可不是那么轻松简单的事情。
现在的匈奴,也不是那个元鼎元封之间,可以被一两万汉骑就撵的满草原乱跑的渣渣。
如今的匈奴骑兵,他们学习的是汉军骑兵的编组方式,用的是汉军骑兵的作战方法,甚至就连训练、军法以及号令,也都是从汉军骑兵部队里照抄过去的。
于是,卫青霍去病时,能够一汉当五胡的鼎盛时期,一去而不复返。
匈奴人现在已经能够与汉军主力军团五五开,甚至可以在局部地区,抓住汉军的突出部,进行围歼。
李陵、赵破奴的部队,都是这样被匈奴人的大军包围后歼灭的。
不过,假如只是嘴上嚷嚷,倒也无伤大雅!
天子随手将那帛书丢到案几上,不屑的道:“不过,既然太子想战,那朕也不能不让他学习……”
“那就传朕的命令去给任安,让北军六校尉备战吧……”
出兵当然是不可能出兵的。
但,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匈奴人,总不会吃亏。
天子和匈奴人打了几十年交道,早就摸清楚了匈奴人的尿性。
长安这里只要有动静,匈奴人就会吓得如临大敌。
当然,借这个机会,告诉天下,太子也会和匈奴人作战,比吓唬匈奴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