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心皆烦恼,烦恼皆苦。
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静有心生
……”
每字每句都是自己曾经念过的,现在听到他念,不由自主地自己也跟着说出来。
一开始是跟着他,后来变成两个人一起,一个在梦里,一个在真实。
声音由虚变实,一点点从嘴里传到心里,又从心里扩散到四肢,之前轻飘飘的身体经过经文的洗礼,慢慢就有了真实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好像有无限的力量不断的在往里面注入,我感觉自己像长胖了一样,身体不断的变大,变重,变的不可思议,最后整个人都撑到了玻璃瓶的边缘,而且还在不断往外扩张。
那个男子还在念,我也停不下来,声声合着他的。
瓶子越来越小,觉得自己马上要憋不住了。
“呯”的一声响,碎片四分五裂,我从瓶子里一跃而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此时两个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出来了,跟我们走吧。”他们说。
“你们是谁?”我问。
他们身边裹着浓重的雾气,虽然距离不远,我却只能隐约看到他们的人形,面目却一点不清,而且感觉他们好像是背对着我似的。
“语嫣,你看这个笨丫头,连我们都不认识了。”一个男人半撒娇地说。
玛德,这下我听出来了,竟然是蓝星,而那个叫语嫣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这两个人竟然到现在还在一起,而且很明显蓝星已经被掰弯了。
“不准这样说秋姑娘。”陆语嫣凶凶地怪了他一句。
蓝星立刻闭嘴。
而她也转身向我走了两步说:“秋姑娘,你已经死了很久,现在灵魂该去地府了。”
我站着犹豫了一下,本来还想回去跟石诚打声招呼呢,却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就在瓶子外面等着我,去就去吧,反正人都死了。
跟着他们很快就到了幽冥桥边,要上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了一句:“这里不是应该有一个孟婆吗?给汤喝的那个?”
陆语嫣笑着说:“您不用。"
我不用?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用忘记过去就可以重新投胎,那到时候不是可以一下子就找到石诚?
那是不是我还会像小时候一样,第一眼看到他就流点口水先记住?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跟着重新变回石头。
乱七八糟想着,我们就已经过了桥,只是一恍神的功夫,走在前面的蓝星和陆语嫣就不见了。
我急着追出去两步,除了浓的化不开的雾,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这两个人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明明是他们带我来的地府,这才到半路就把我扔下来跑路了,几个意思啊?
然而我自己却并没有停下来,总感觉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似的,既是没有人引路,还是不停的走着。
到看见那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时,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这个地方是如此熟悉,不只是因为我之前来过,而是因为脑袋里好像一直都对它存有记忆。
很早很早以前,这些花好像是为我种下的,而原因是一个男人。
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个子很高,身材伟猛,浑身都充满着力量,他的面部线条很硬,无论从哪一面看都像是用刀削过的石头,棱角分明。
我为他迷恋,忘却世事,忘却自我,只想跟着他走,可是我们却注定不会在一起,每次我不顾一切扑向他的时候,也就是这些彼岸花开放的季节,那些花不是真的开了,而是用血在一遍遍的染红。
我后悔了,为了让他活着,按下心动和思念,可是下次看到他的时候,又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他一次次在我面前死掉,或许我也是,我们始终未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