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你行事有差言行无度,朕本应对你重罚,但念你年少无知……朕还是不予重则。”皇上说着叹了口气:“轻函,京郊有座问心庵,那里面的主持是朕的老友,你暂时就去那里修身养性吧。”
皇家公主勾引男子、当庭打人,若是换做寻常时候,不死也会扒层皮,皇上自认此举对于柳轻函已是仁至义尽,却未料到自己的大女儿却是个心气极高又不服输的。
听到皇上的话,柳轻函的眸子一瞬间睁得老大,表情立刻僵硬,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被雷劈一样的神情。
问心庵?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尼姑庵啊!
自己的父皇居然要把自己送到尼姑庵去!
这样的念头一点一点地蚕食柳轻函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才将将平静下来的心情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我不!”柳轻函扯着嗓子大吼,瞪圆了眼睛站起身来,她目眦欲裂:“我不去!”
“那已经是对你最好的安排,由不得你不去!”见柳轻函态度如此,皇上连多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丢尽皇室脸面之后还能安然活在世上,自己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儿已经仁至义尽,当即挥挥手招来几个侍卫:“把公主带下去好生看管,明天就派人护送她到京郊问心庵。”
“是。”一左一右两个侍卫拱手应了,然后对着柳轻函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公主,请随属下离开。”
柳轻函毕竟是公主,侍卫们不敢僭越身份去碰她,更不能像对待寻常犯人那样用强,此刻柳轻函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他们也只能干看着着急,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皇上蹙眉看着柳轻函:“轻函,你莫非是要违抗圣旨不成?”
“不!”柳轻函哭出声来:“父皇,女儿不要去尼姑庵,不要!”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唇和下巴上,原本十分美貌的脸眼下却是一分美貌也没有了,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美态?“父皇,女儿求求你,求求你,女儿想要留在宫里,留在宫里啊。”
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被锦衣玉食和成群仆婢充斥,这里满足柳轻函对于生活的一切想象,她待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幸福万分,即便头顶上有数不清的威胁和鄙夷存在,那也不能抹杀她对这里奢侈的向往。
享受过世间极致的尊贵,再让她去过回清心寡欲的生活,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这样的念头在柳轻函脑袋里一闪而过,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活着就还有争夺一切的机会,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柳轻函还是被送去了京郊问心庵。
柳轻函脑子不聪明,人缘也不好,她的离开在宫里并没有留下太大的声响,便是一向与她不合的柳轻烟得到了这个消息也不过是轻轻斥了一句“活该。”
皇后在凤仪宫中用罢早膳,也得到了皇上送走柳轻函的消息,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脑子蠢也就罢了,偏还不知道收敛,难为她还能再宫里待满一年。”
“到底是在外面长大的,被那群下作的仆婢们养出一身的小家子气,没得丢了皇家的脸面。”刘嬷嬷说着嘲讽地笑了两声:“老奴听说,当时刑部和礼部两位尚书正在明华殿里,轻函公主那般动作正当着众人的面,陛下的脸都红了。”
“苏月华那样的人,也是她能惹的?”皇后浅浅地笑:“本宫瞧着,明王府的那个丫头便是个心思深沉如海的,医术也甚精。“只可惜了柳轻函,原本陛下还想着把她许给长公主家的许言川呢,眼下倒是被许言川躲过了一劫。”
上次月华给太后医病的情景历历在目,皇后忍不住赞叹:“明王果真是会教养,两个儿子在朝中尽皆出众不说,便是女儿都如此气度从容,本宫瞧着,倒还胜了宫里的那几个丫头几分。”
“苏家家风甚好,老奴听说,苏家的子息之中,不论男女,个个都是出类拔萃之人。”刘嬷嬷话落,察觉到皇后当即冷下的脸色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可不是。”皇后语气似嘲似讽:“那丫头的姑姑隆平公主,如今不正是全天下人都仰头艳羡的西晁皇后吗?”
皇后并不是蠢笨之人,更和宫里那些拈酸吃醋的嫔妃们不同,她心里很清楚一个女人得宠与否并不在旁人身上,而在于她想拉住的那个男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眼看着皇上一日比一日地重视德妃,皇后却还能安如泰山,便是确信皇上对自己的心思远胜德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