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楚暧昧不明的态度让许言川寝食难安,一面想着尽快将他打发走,一面又担心他的突然离开会引起月华的怀疑,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月华何等聪慧,便是自己不说,她大概也是起疑了。
怀着惴惴的心情一直到晚上,回房后看到月华在灯下看书的身影时,心略微平静了下来。
走近了夺过她的书看了一眼,眉梢轻轻挑起:“金刚经?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东西了?”
月华走到梳妆镜前取下簪子,回身时睨了他一眼,答:“随便看看。”
“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看?”许言川蹙眉:“你又不要出家当尼姑,看经文做什么?”
“你不觉得这经文写得极秒吗?世事万物无不囊括其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解释不了的。”
“瞎说。”许言川嗤笑一声,径自翻开月华刚刚看的那一页,注视着上面的文字吊儿郎当地读道:“须菩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须菩提!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他念得拗口,念完这一段之后不解地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能参得懂的就不是经文了。”月华耸耸肩,爱莫能助道:“要是真想知道,你不如到寺庙里找位高僧指点指点啊。”
“高僧解的是世间万种烦恼。”许言川走近她,以手为梳梳理她及腰的长发:“我现在有你,什么烦恼都没有,求他做什么?”
月华在镜中对上他的眼,忽然出声问道:“你真的没有烦恼吗?”
许言川一怔:“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月华低下头,又牵唇笑了一下:“只是觉得,世人都是欲壑难填,总有许多求而不得的东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最后凄苦一生依然一无所获。”她说着抬眉看他:“现在想来,倒是都不比你看得开了。”
许言川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亲昵地蹭了蹭:“我看得开是因为别无所求,月华,你可有什么所求吗?”
月华沉下眸子,“我所求甚多,终究是个俗人。”
“哦?”他倒是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说来听听?”
月华扔下梳子挣开他的双臂,“心愿心愿,当然是要放在心里才会灵验了,你既不是高僧又不是佛祖,说给你听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许言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我是你未来的夫婿,我就是你的佛祖你的天,有什么话是非要和佛祖说却不能和我说的?”
月华狠狠瞪他一眼:“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你竟然也敢胡言乱语,仔细以后会遭报应。“
许言川嘻嘻笑着:“苏大小姐,您什么时候也信神佛了?”
月华扭开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且瞧着吧,做了恶事的人迟早会自食恶果的。”
许言川脸上一僵。
月华斜眼看他,对上他有些愕然的神色后蹙起眉:“怎么?莫不是你真的做过什么恶事?”
许言川心下一叹,可不就是嘛,前世时愧对于你满门,今生便要视你如命爱你如珠,连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你,果然是报应啊。
……………………
秋分将至,随着天气的转寒,朝堂上的气氛也愈发诡异起来。
今日早朝上陛下大肆表彰了出身沈国公府、现在在崇州任职的沈青云沈大人,赏赐表扬下了一大堆,却始终对四皇子的案子只字未提。
散朝之后诸位大人心中惴惴,几位负责柳长华一案的官员们围在一起,表情都有些凝重。
刑部尚书苦着脸和同僚们抱怨:“按照惯例,斩首死刑犯的时间就是在秋分之后冬至之前,大约就在这两天。可是一直到现在上头也没什么指示,我现在倒是不明白了,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皇子,陛下肯定是舍不得呗。”礼部周大人亦是叹气:“按例,若是有大案陛下记不得了,还得由我们礼部提醒,你们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几位大人同情地看了两人一眼,接着便是好生一顿安慰,却是什么建议都提不出。
周大人眼下的确是深陷危局、进退维谷。若是他赶在秋分之前提醒了陛下此事,陛下指不定就会真的为了安抚朝局民心赐死,届时丧子之痛只怕就要发泄在无辜的他身上了。
可是若是他不提醒陛下,那他便是疏忽职守,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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