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媳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我要马上赶过去。”俞舒手忙脚乱地找不到车钥匙,将整个包都翻遍了。
“你去那边,我来开。”龙少将她的包丢到后车座,直接按下触屏上的点火键。
俞舒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才想起来,就算没有车钥匙也能开。
路上,她不安地盯着手机,生怕手机突然响起。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不用紧张。”
俞舒靠在窗边,好一会儿才平静情绪。“小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那也是温家的孩子。”
她想起子龙的身份,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一声。
没想到他听完后没有半点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甚至溢出了笑容。
“这是他的报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脸上的冷漠逐渐淡化,可是现在,他又一次变回冷漠的龙少了。
俞舒现在心乱如麻,不想去纠结他口中的‘他’是谁。
病房外,俞双垂头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从俞舒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的眼角略微湿润。
“小双,小婷她怎么样?”刚刚接到俞双的电话,说南婷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孩子不知道有没有事。
一路上,俞舒都在祈祷孩子无恙。可是,看到俞双的脸,她大概已经能猜到了。
“还在昏迷中。”俞双的声音如撕裂般沙哑,待他抬头,俞舒才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没事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俞舒推着他进了病房,进屋前她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龙少已经消失了。
也许,他是担心留下会见到温子严吧。
病床上的南婷情况并不乐观,她不仅流产了,而且脊椎也受伤了。
俞双说是因为她摔下楼梯时撞到的。
俞舒原本想留下来照顾南婷,但是这个时候温子严带着两个护工来了。
“我家的事就不劳烦俞小姐了,她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工,想必一定会照顾好小婷的。”
温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充满火药味儿。与之前她去温宅见到他时,截然不同。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南婷也是他的孙媳妇,俞舒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所以没再逗留,出门前她叫了俞双出来。
“小产伤身,再加上小婷身上还有其他的伤,一定要小心护理。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明天我再来看一下。”
俞双只是单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心里纠结着温老对她的态度,俞舒差点撞上了站在转角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俞舒以为他去车上了,再仔细看时,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异常。
回去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龙少突然开口:“回去之前,我想去个地方。”
他的口气并不是商量或询问,而是告知她一声。
俞舒心里烦躁,正好也想找个地方倾泻一下,于是告诉他,请便。
但是俞舒没想到,龙少要来的地方竟是……
驻足在一排骨灰盒前,俞舒一眼就看到了和龙少长得相似的女人,那是他的母亲。
纪念柜上放着玫瑰花,和一只小巧的八音盒,还有一封折叠起来的信纸。
俞舒知道龙少的母亲,也就是温老的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从来没听龙少提起过她的母亲。
龙少静静地在骨灰前站了半个小时,俞舒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下山时,龙少缓缓说起了他的家事。
俞舒从未想过他会说这些,他的家事本来与她无关,但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龙少本来不叫温子龙,温家是大家族,怎么可能让一个小辈和长辈并用‘子’字辈。
在龙少的父母过世后,他才将名字改了。
后来他讲到了他的父母被温老拆散并含恨而终的事,让俞舒想起了他第一次被误会是温家子孙时,温老告诉她有关他儿子的事,竟然出奇的相似。
是温老在说谎?
龙少不是拿父母开玩笑的人,他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的母亲瞒着家人去做歌女,认识了他的父亲。温老当时是温家当家做主的人,他棒打鸳鸯,至今他的父母也没有结婚。
俞舒很同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你知道温老的儿子和儿媳的事吗?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俞舒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她以为会听到一个情节特别的故事,可是却只有草草的一句话。
“他们死于车祸。”
“在出车祸之前呢?为什么温老他过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俞双?”俞舒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眼看着她离答案越来越近,她不甘心就这么擦肩而过。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我劝你一句,最好别惹温家的人,除了我。”
望着他笔挺的背影,俞舒竟有种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