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下来的,你看,上面还绣着梅花呢。”雁珍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衣裙上寻找梅花,但那只是件淡绿色的素面绸衫,哪有什么花样。雁珍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手不停地拉扯着衣服,说道:“这不是我的衣裳,我的衣裳呢,是换谁走了我的衣裳?”
纵然她始终语无轮次,但从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里,紫玉皇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难道当夜有人将雁珍迷晕送去冷宫之后,又换上她的衣服偷偷潜入永宁宫,来到东方平面前伺机谋害了他?若当真如此,那此人必然是个女子,但皇宫之内,有哪个女子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春然打量着雁珍身上的衣服,虽被扯得七零八落,却还能瞧向来款式跟质地,面料是极好的,不像是宫女所的料子,但款式又很简单,更不像嫔妃会穿的,她隐约觉得眼熟,皱眉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她向紫玉皇后靠近,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以前在内务府领取用度时见过穿这衣衫的人。”
“你且说说是何人。”紫玉皇后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如往常般平静。
“回皇后娘娘,是……是瑶宫华的绿意。”春然吱吱唔唔了半晌,才将这名字说出来。紫玉皇后闻言便是脸色大变,震惊道:“瑶华宫?”
“这绿意乃是冯昭仪的陪嫁侍女,冯昭仪待她十分亲厚,她平日就爱穿绿色的衫子,奴婢听说冯昭仪只要得了绿色的布料,不管是多名贵多罕见,都会赏给她做衣衫。”春然说道,“奴婢瞧着雁珍身上的料子跟款式,跟绿意平日所穿得一模一样。”
紫玉皇后纤细的手指绞着帕子,几乎要将它撕开:“你说得都是真的?”
“奴婢能肯定这衣衫是绿意的,但就不知道是何人给雁珍换来的。”春然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紫玉皇后脸色铁青,从未像此刻这般震怒道:“卫德新!马上将这贱婢抓到长乐宫,本宫要亲自审问她,看看何人给了她这一幅天大的胆子!”
“奴才遵旨!”卫德新连忙应下,快步离开内室。雁珍扔在撕扯着身上的衣衫,紫玉皇后道:“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本宫脱下来。”
冬桂、春桃两人不顾雁珍的反抗,二两下就把衫子给扒掉,雁珍身上只剩下贴身的亵衣,她抱住冬桂的脚,哭喊道:“这是太子殿下赏给我的衫子,你不能抢,还给我,还给我!”
冬桂一脚将她踹到地上,献宝似的将衫子递到紫玉皇后跟前,春然忙伸手接来。雁珍挣扎着爬起来,不住往地上磕头,泣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把衣服还给我,这是太子殿下赏给我的!不要抢走它,我求求你,把它还给我——”
紫玉皇后看她未去看她一眼,修长的凤目如寒刀一般停留在冬桂跟春桃身上:“你们听见了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冬桂连连摆手,春桃在一旁附和不已。紫玉皇后冷笑道:“你们脖子上那颗脑袋能留多久,全要看嘴巴牢不牢固,都清楚了吗?”
那两人点头如捣蒜:“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好生将她看着,该帮什么就去做什么,别叫人看忿子来。”紫玉皇后道。雁珍此时已像失了魂魄般呆滞,春桃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说道:“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瞧她这样子,便是吃了一箱子的药,也不见得能清醒过来。奴婢这就去找件衫子给她换来,免得叫高大人等人看出破绽。”
紫玉皇后点点头,搭着春然的胳膊离开,等出了暴室时,她已经恢复身为一国之母应有的威仪,脸上再无半点愤怒跟震惊。高青正在外面,忙跪地行礼,紫玉皇后淡淡地说道:“此女果真胡言乱语,为避免她冲撞圣颜,高大人便多费几份心,待她稍微康复之后再去向皇上回禀。”
“臣遵旨。”高青心中也有诧异,但为官之道本就在于明哲保身,有些事装傻充愣反而更好。
紫玉皇后不再说什么,坐上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凤辇,离开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