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宁宫发生的种种,对沈云朝来说是一座永远值得铭记的警钟,而且在今后,还要时时在他心底敲响。他必须要记住这王权斗争的惨烈,记住面对生命逝去时的无力,记住他身为医者却做不到救死扶伤的悲观。他会把过程详细记录在御医院的档案里,并在以后引以为戒,就算将来他没有资格、没有能力去阻止同样的悲剧发生,至少现在还可以做到防患于未然。
木棉见他面色沉重,久久没有回答,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道:“沈大人,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打听你的事,我只是……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这个理由找得实在蹩脚,因为木棉确实想知道更多关于沈云朝的事,想知道宣远帝有没有为难他,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所以这句话说完,她的脸就更红了。
“木棉姑娘多虑了,我刚才是在想楚南殿下药方的事。”沈云朝不着痕迹的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从脉像来看,楚南殿下的体质较弱,等天气转暖之后,可适量活动,对楚南殿下的身体会大有益处。”
“好,等我回去就告诉姐姐。”见他没有生气,木棉也松了口气。从御医院取回来药后,木棉拿到小厨房煎熬,直至满罐水的熬成一碗浓汤,木棉才端去殿里。那涩苦的气味远比姜茶要刺鼻的多,楚南只喝了一口便觉得口舌都麻了,正欲放下,抬眼见到峥嵘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薄唇微抿,把心一横,闭着眼尽数都灌了进去。
雅风端上来一碟蜜饯,说道:“殿下吃些果子压压味吧。”
楚南伸手去取了一枚塞进嘴里,只觉得浑身乏力的很,倦意一阵一阵袭来,峥嵘上前柔声说道:“殿下刚服了药,先去歇息着吧。”
“时间还早,不碍事的。”楚南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
“任何事都不及身体重要,等殿下康复之后,便可以尽情去做想做的事了。”峥嵘的声音虽然温柔,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坚持。楚南一怔,望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就着雅风的手站起来往内室走去。
木棉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的问:“姐姐,你对殿下好像比过去严厉了许多。”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峥嵘望着窗外,神情凝重地说。
“啊?姐姐在说什么?”木棉没有听明白。
太子病殁,前朝与后宫都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雨,鸿书已经传往大蜀,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峥嵘就不会再犹豫,她选择了这条路,更加有责任陪伴楚南继续走下去。
虽然峥嵘什么都没有说,但木棉毕竟是从小跟她一块长大的人,见到她神色变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她说道:“姐姐,我是个粗人,有很多事不懂也不会做,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姐姐站在一起,谁都不能分开我们!”
峥嵘不想让她担心,玩笑地说道:“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只怕你的心啊早就不在揽星殿里。”
“不管姐姐信不信,反正在我心里,只有姐姐才是最重要的人!”木棉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峥嵘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别想这么多了,眼下咱们第一桩要做的事便是照顾好殿下。”
敲门声响起,木棉上去把殿门打开,罗祥站在殿外往里头瞧了一眼,问道:“姑娘,殿下可在殿里?”
“方才去睡下了,是有事要禀报吗?”峥嵘问。
“刚刚内务府来人了,让各宫质子在明日辰时三刻前往永宁宫吊唁太子,满公公的意思是让姑娘帮着殿下准备一下,明日别误了时候。”罗祥压低声音说,生怕惊忧了内室里的楚南。峥嵘微微一惊,木棉已先不服气地说道:“咱们殿下都还发着热呢,这来来回回折腾,要是病情加重了那怎么办!”
“既然是内务府差人来传的消息,恐怕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满公公已经应承下了。”罗祥为难地说。
木棉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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