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句不可一世的话——你输,是因为你不够强,这天下,唯有强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几个人轰然进入脑海,让楚南燥乱的心头陡然安静下来,他现在还太弱小,无法保护任何人,所以唯有像峥嵘所说得那样静待时机,才是唯一的上上之策。
“峥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楚南深深吐了一口气,抬眼说道:“我会按你的话去做,但是,也有另一件事希望你可以应允我。”
“殿下请说。”峥嵘心下稍宽,说道。
“万寿节这后,我希望你能教我习武。”楚南认真地说。
峥嵘神情一怔,据她所说,在大蜀的时候楚南便就不喜欢这些舞刀弄枪之事,因为他是次子,瑞云王后也宽懈许多,学可不学,全凭他高兴去。习武乃是长远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就可打下根基,楚南的身体素来纤弱,并不适宜练舞,而且,他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峥嵘心下讶异,却也未在脸上露出分毫,只笑着问道:“殿下是想要强身健体呢?”
“我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独挡一面,在东山围场之时我险些害你丢了性命,这样的事我不想发生第二次。峥嵘,就算我不能帮你,也不想再成为你的拖累。”楚南看着站于眼前的玄衣女子,仿佛又看见在围场时她那决绝离去的眼神,就因为他的疏忽,险些害她丢了性命,他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绝对不能!
峥嵘心下触动,低低叹息一声,说道:“殿下,你为君,我为臣,臣护君身,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你不必介怀的……”
“胡说!胡说!”楚南大声打断她的话,言辞恳切,“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男子保护女子才是最天经地义的事!”
纵然他年幼,纵然他还有许多事无法做到,但是,至少他要担起一个男子应负的责任,那就是,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然而,他所不知道的却是,这种真情流露,对峥嵘来说恰恰就是最不堪面对的事,她待他,从来就只有君臣之义,姐弟之情,却也无法阻止少年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滋长的思恋。
峥嵘垂下眼眸,回避那热烈的眼神,说道:“殿下想要习武健身,乃是好事,王振与罗祥的身手不输于我,待万寿节过后,我自会请满公公加以安排。”
楚南苦笑了一声,果然,还是这样……可到底,他仍不忍心叫她为难。
“如此也好。”楚南已收起前一刻的激动,淡淡的吐出这四个字。峥嵘松了口气,行了退礼道:“快到午膳了,我先去小厨房瞧瞧。”
楚南目送那道纤细身影走出殿门,消失在廊下,心中苦涩更甚。
过去,他就比不上太子楚尧,现在良人已去,他又如何能再让那平静如镜的心湖重新再泛起波澜,或许,这注定只能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思恋……
三日后,万寿节如期举行,皇宫内内外外早已张灯结彩,妍丽的花朵将每一座宫殿与院落都装饰成花团锦簇之地,辰时一刻,乃是贺寿之良时,各皇子、质子与六国使臣一同候在圣元殿后,等着宣远帝宣召。
圣元殿外,一百八下个汉白玉台阶在晨阳映照下熠熠生辉,手持武器身着铠甲的御林军威风凛凛站在门前,身着华装的皇子、质子,还有各国使臣,皆是屏气凝神,沉默不语。峥嵘站于楚南身侧,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周围,落在范源身上,范源也正向她望来,两人目光相遇,皆微笑地点了点头。这不经意的动作落在东方明眼里,使得他嘴角绽开一抹充满讥讽的笑意。候天吉依旧像过去那般束手束脚的站着,连那梁国来的使臣都不太搭理他,唯有梁子华,时不时向他投去关切地眼神。
太子东方平站到队列首位,身穿一件明黄色五龙锦袍,墨发束以金色嵌玛瑙石高冠,身形挺拔,颇具威仪,但那面色却依旧十分苍白。东方城站于他旁边,此人虽自私狭隘,对东方平却还是实打实的兄情之情,见他时不时掩面轻咳,面上更多了几分担忧。东方鸳依旧那一脸温和的笑容,眼睛有意无意在周围转过,不管遇上谁的视线,都是亲切一笑,倒叫鲁玉昌与庞弘扬二人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