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热,拭了拭眼角说道:“殿下竟还这般记挂我们……峥嵘,殿下素来畏寒,现下入了冬,这天气愈发寒凉起来,寝殿中的炭火是日日都少不得的,每隔二三日还需给殿下熬一盅驱寒暖汤,莫要叫殿下让这寒气伤了身子。”
“姐姐且放心,这些事情满公公都已经吩咐下去,皇上还赏了许多名贵药材,雅风可是变着法儿熬去给殿下喝呢。”玲珑是打小就在楚南身边侍候的,自到了玉芙殿后,每日都在担心宫人能否将楚南照顾妥当,峥嵘便细细说来,好叫她安心。
“姐姐还怕殿下胃口不佳,今日一大早便去小厨房里亲手熬了一锅参片粥,临行前还特意嘱咐雅风要等温热之时再给殿下端去,”木棉说道,“姐姐对殿下那才叫真正的上心,许多咱们想不到的事,她都想到了。”
玲珑听得愈发感动,上前握住峥嵘的手:“峥嵘,当真辛苦你了。”
“姐姐言重了,只要殿下安好,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峥嵘拍了一拍她的手说道,“倒是后宫中风起云涌,香贵人和姐姐可还习惯?”
香伶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每日都很少出门,就是辛苦玲珑姐姐,经常要在宫里跑来跑去张罗。”
“也就是一些吃穿用度上的小事,都是奴婢应当做的,不打紧的。”虽然香伶心中从未将玲珑视为宫人侍女,但为避免有人嚼舌根,玲珑对香伶一直用的敬语,时间一久,也就习惯如此自称了。
“永和宫里尚有两位嫔妃,她们可有为难你们?”香伶现下恩宠正盛,难免遭人嫉妒,尤其是同住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香伶的性子,就算她们有意为难,香伶也无法应付。峥嵘想起方才遇见曹修容时她那雍容华贵的模样,不禁暗暗担心。
香伶想了想说道:“永和宫的主位是曹修容,她待我一直客客气气的,未曾有过刁难。住在西配殿的是李美人,她……她……”香伶左顾右盼的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倒是玲珑愤愤不平地接话道:“那李美人惯会拈酸惹醋,冷不厅便杵在咱们玉芙殿门口说风凉话,看贵人不与她计较,越发得寸进尺起来。前几日我去内务府领了份例的布料,在院中遇了了她,硬是将一匹上好的云锦给讨要了过去,着急气人!”
“罢了,一匹布料而已,她喜欢给她便是,咱们何需计较。”香伶反倒安慰起玲珑来。
“那李美人便是看贵人你好说话,不与她计较,才越发得意起来。”玲珑很是气愤,“贵人的位份明明在她之人,何苦要这样让着她,叫自己吃亏?”
“我是从揽星殿里同来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楚南殿下,若我与那李美人因这些小事而争执,难免叫人说我蜀国之人皆是小肚鸡肠,传了开去,总是会叫楚南殿下难堪。”香伶绞着手中的秋香花散花锦帕,垂眉低声说道,“只要我不与她计较,她自是寻不到话头说我的不是,如此不是甚好吗?”
香伶头一次对人说出这些话,不止峥嵘,连日日陪伴她的玲珑都听得一愣。香伶素来都是弱弱的性子,从不与人相争,玲珑只当她是一味退让,却没想到,她心中竟想了这么多。看着香伶在盛妆华服下依旧不失清秀娇弱的容颜,峥嵘感激地说道:“贵人说得不错,那李美人既然是爱占小便宜之人,想来也没什么气候,只要不过份,便由着她去吧。”
“既然峥嵘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玲珑叹气地说,“那布料就当我们贵人可怜她,赏她好了。”玲珑一张嘴素来不饶人,倒也不是真存了什么坏心思,她若真想对李美人使坏,便不会等到现在了。
原先峥嵘还担心玲珑放不下身段侍候香伶,但现在瞧她们心无嫌隙的模样,这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问道:“万寿节将至,不知贵人有何想法?”
香伶抬头看了玲珑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万寿节是宣远华的寿辰,自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届时各属国、亲王、贵族齐聚左京,共同庆贺这一盛事,自是热闹非凡,而也唯有这个日子,不管是有宠还是无宠的嫔妃,都可盛装出席。这对深锁后宫中一年也未必能见到宣远帝一面的嫔妃来说,或许是唯一能让她们重获恩宠的机会,自然会使用浑身解数,力求艳夺群芳。峥嵘本还想香伶会不会也这样做,但见到她摇头,便笑着说道:“那香贵人便什么也不要想,依旧如往常那般去参宴便可。”
“姐姐,这是为什么呀?”木棉不解地问。饶是像她这般大大咧咧、没有心思之人,也知道万寿宴上百花分鸣,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宣远帝跟前凑,为何峥嵘反倒让香伶什么也不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