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也听见那有些无礼的笑声,只见堂下者听得陛下口诏,连忙出列,端持严正地向凤浅行大礼,口内恭道:“臣,刑部侍郎黎元新,参见陛下!”
“刑部侍郎?”凤浅站起身,“你且抬起头来。”
那人抬起头,模样竟是个俊生!瞧着还有几分面熟!
便是段祀中如今受伤卧床,这也不过几天功夫,竟就推个青皮小子上来了?
“瞧着倒是眼生,但这相貌似乎又有些……”
猛地想起来!他不正是黎清傅的儿子吗?!
轩辕彻的大燕大军已在近郊,定是他将黎相的儿子一并带来,以帮佐北燕。
先前凤浅虽有心整饬北燕朝政,却一直未曾大肆动手,一来是不欲朝纲不稳,二来是暂未想到合适的人替代。
阿彻竟然都替她想到了!
堂下人还拘着礼,凤浅稍稍抬手,道:“黎侍郎请起。”
“谢陛下!”
“你既为朝中新贵,当知为官不可生奸邪之心,不可起贪婪之欲,在座的皆是你的前辈,可要好好向他们求求经才是。”
“臣谨记陛下教诲。”
众臣亦齐声应道:“臣等当倾囊相授!”
现在凤浅知道了,为什么凤苍突然要让那个段祀中上不了朝了。
没想到这种黑招,身为国相的父亲也会使,又想想自己从前做下的那些伎俩,原来是有遗传的啊!
黎元新又上疏道:“禀陛下,依臣看来,段侍郎遇袭之事,甚是蹊跷。”
“如何蹊跷?”
“常人若遇贼人袭击,不是反抗就是逃跑,可据臣这两日调查看来,段侍郎在受袭时,并无挣扎逃跑的痕迹,是被人以幻术迷惑后,再行暴打之举。”
这句“暴打”让凤浅险些忍俊不禁,她憋着笑,问道:“那依照黎侍郎看来,是何缘故?”
“北燕城中,能迷惑人心智,大行伤人之举的,只有神音教信徒了。”
“胡说!”昌黎王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些日子神音教众一直暗中纠集,皆以盂兰节起事为重,哪里会再另惹事端?
“昌黎王如何这般笃定?”黎元新虽年纪甚轻,却无一丝怯场,其气度,倒果然得了父亲黎清傅几分真传。
“这……”“当日蓝氏因暗中勾结神音教,被朝廷下令查抄,段侍郎亲领人前去蓝氏查封,听说可是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对了,微臣尚未入仕前,曾听说那蓝家商会有一尊永乐鎏金铜释迦牟尼佛坐像,罕见非常!王爷且细想想,神音教众如今被朝廷打压得没了气焰,虽已起不了势,可终究还是有些根基,找几个人,在段侍郎上朝的路上将其拦住,
一顿好打出出气,这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凤浅讶异,这小子才入北燕不久,居然将这北燕朝堂上下一脉,摸得清清楚楚!
此刻黎元新这些话,不单是昌黎王听了暗自发虚,连那周光禾也一并冷汗浸背。要知道,从蓝家抄来的物件中,并没有那尊永乐鎏金铜释迦牟尼佛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