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硝烟的战场上,上官贤一方,已然失去全部竞争优势,自是颓势一片。
而叶诚慕与上官嘉柔,也是好一段时间不见,此刻看来,她脸上也是憔悴不已,虽然勉强吃撑起一抹笑意,却也能清晰的看出,她眼下那一片青黛。
如此想着,叶诚慕便也抬步朝她走去,“你怎么来了?”照理说,在现在这个当口,她应该是走不开的,家里家外,都需要她一手打理。
上官靖在得知妻子真正面目之后,已经一蹶不振,据说已经多日未出家门一步。
上官嘉柔下意识的挽着他的手臂,就跟以往做过的无数次那样,是一种极其亲密极其依赖的姿势。
她似是欲言又止,犹豫半晌,她还是开口说道:“诚慕,我们结婚吧。”
两人的婚姻,原本只差双方父母的当面预定,可是到了此刻,双方的家里,都已生了变故,似乎也没有必要非要走那一步。
到了此刻,她只是想,只是迫切的希望,能尽快和他成婚,她那么迫切的,想要跟他在一起,真真正正的,完完全全的在一起。
只有婚姻,能满足她的希望。
迟疑在叶诚慕眼中一闪而过,沉默只持续了两秒,叶诚慕的脸上,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啦?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他看似毫无痕迹的转移话题,要是在以往,上官嘉柔必然不忍逼迫他,一定会顺着他的话题。但是今天不行,她如此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心安的答案,这个婚姻,一天都不能再等。
“我们结婚,就今天,好不好?”她扬头,看着他,带着期望,细听之下,竟还带着祈求。
叶诚慕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但他脸上笑意依旧,“会不会太仓促了?”
今天就结婚?先不说他现在有可能随时找回曾经的记忆,就是放在以前,他也没办法立即给她答案。
上官嘉柔却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似乎生怕一放手,他就会离她而去一样。她用力的摇着头,“不会,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们今天就去结婚,我已经把身份证件户口本,甚至是护照,我都带着了。”
她边说着,把拉开挎包,将一系列的证件全部掏出,摆在他面前,证明着她的决心。
的确是准备充足,叶诚慕看着那些证件,眉心微皱,但脸上的笑意依旧。
她还在说着,“我们领了证,就去度蜜月,这一切都不要管了,我们一起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她带着哀求,带着讨好,也让叶诚慕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随之塌陷。他从来不是心硬之人。
同样突然遭遇家庭变故,他很能体会上官嘉柔此刻的不安感。他不由得想到柒研希,这两个姑娘,年龄相仿,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是惊人的相似。
柒研希自那晚,从罗家老宅回来回来之后,就变得跟没事人似的,每天照样公司里外打理,好似那晚得知的真相,真与她无关。
但却明明又不是这样,因为她虽然表面上如往常一般忙碌,但她脸上的笑意,却总是不达眼底。
而在这家里,也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馨氛围。柒研希从那晚之后,便没再和罗浩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他这个哥哥,也是爱搭不理的。
这两个同样生活在豪门的年轻女孩,也是同样的,从小时起,便享受着豪门的便利,却也同时,背负着豪门的种种重负。
人生便是这样吧,得到多少,便也要同时付出更多。
叶诚慕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柒研希一般,安抚着她。“你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巧的避过。
一切都会好起来,对,当然会好起来。但是那又如何,好与不好,那个家,也再也不会是过去的那个家了。
她往前,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一丝也不愿意分开,“诚慕,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了?”
这个问题破口而出,实际上,是早就想问出的问题,可是她一直忍耐着,直到此刻,已然忍无可忍,便脱口而出。
叶诚慕轻拍着她后背的手,顿了顿,然而在下一刻,还是轻柔的放下,搭在她肩头,却是没再移动,“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说,好吗?”
上官嘉柔的身形猛然僵住,她无声的自嘲一声,抱着他的胳膊依然没松开,“诚慕,你会跟我结婚的,是吗?”
这句近乎请求的话语,就这样出口,她上官嘉柔,何曾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别人,可是到了此刻,她已全然不在乎,什么自尊什么身份,她都不在乎,她要的,是一个承诺。
过了半晌,总算从叶诚慕的鼻翼里,哼出一个轻轻柔柔的“嗯”,轻得几不可闻,可她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他确实是答应了。
上官嘉柔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睁眼看他,才发现自己眼中一片模糊,不知是何时,眼泪早已糊了面颊。
叶诚慕用指腹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眼角,依然是柔声安慰,“好啦,别哭了,没事了。”
上官嘉柔重重点头,“嗯,没事了。”更是不计形象的,用手背擦着眼泪。
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她不知道,但此刻,她已经得到他的承诺,她不再紧逼,因为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这已经到了叶诚慕的极限。
她松开胳膊,推开两步,兀自扬起一个笑来,“没事了,我回去了,你记得,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的。”
说完,她不等他回答,便转身,快速钻进车里,速度离去。快得,好像再慢一步,他就会后悔似的。
叶诚慕站在原地,看着汽车早已消失的方向,却是怔忪许久,未曾离开。
叶诚慕得沈凯文的委托,来处理沈淅铭花房拆卸的事宜,他站在花房门口,看着工人们,将那一盆盆娇艳无比的花草,一朵朵一盆盆的搬走,心神却是不定。
他总是觉得,他曾在这里,有过许多许多的回忆,他到这里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他想着想着,脑袋又是一阵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