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俊飞神情依旧郑重。
“你呀,现在变得都不敢认了。”楚天齐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奚落起了老同学。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没有接听,而是直接挂断了。
明白楚市长意思,冯俊飞站起身来,向对方告辞,然后出了屋子。
“这小子越来越懂事了,一时还真不适应。”自语着调侃了一句离去的老同学,楚天齐拿起手机,回拨了刚刚挂断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声:“市长,打扰您工作了吗?”
“老杨,跟你说过,别这么客气,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楚天齐笑着说,“谢谢老同学对市里工作支持,谢谢你自揭短处。”
“市长,数据中有那么大水分,还请您多多见谅,多多批评。”手机里传出致歉声。
楚天齐叹了一声:“哎,你呀,老是这么自谦怎么行?近期咱俩见一面,有些事当面说一说,省得你老是跟我划得这么清楚。”
“谢谢市长,看您时间。”对方的声音依旧满是尊敬。
……
针对要核实重点项目数据一事,公务人员们议论纷纷,心思各异,尤其一些领导更是心思重重。这其中,徐敏霞内心就非常忐忑,忐忑刀子落到自己头上。
在楚天齐那天刚一提出这个做法,徐敏霞心里就不踏实,她首先想到了一个词:报复。
从全市重点项目分布来说,在她所分管的项目中,重点项目数量不是最多,但数额都不低,都是大工程量。光是市里抓的交通工程,就都个个都是大体量,都绝对重点。毫无疑问,这样的工程量,难免出现虚报,而只要多报两成,好多项目所增加数据便数以亿计。
当然徐敏霞心生此种想法,不仅仅因为分管工作的性质,更主要的是,自己曾经给楚天齐上过眼药。而且又被恶人传的尽人皆知,楚天齐焉能不知?焉能不受影响,焉能不心生恶意?
至于楚天齐在那次会上的表现,徐敏霞觉得就是作秀,纯粹是他为了给别人看,是在捞取美誉和政治资本,自己只不过做了一次道具而已。换位思考,如果把自己换作楚天齐,反正绝对不会容忍,也绝对不会忘记,更不会以德报怨。她不相信楚天齐就比她强,境界就那么高,充其量小毛孩一个,若无老丈人使力,他能升到这个位置?
正因为认定楚天齐不会善罢甘休,也看到了楚天齐的强大助力,尤其老吴、老韩似乎都挺这小子,徐敏霞也更加担心,也曾想过“负荆请罪”。可是这个“道歉”想法刚一出,还没准备实施的时候,便接到了电话,收到了警告。尽管对那个警告恨的牙根痒,但徐敏霞暂时也没敢轻举妄动,生怕那个恶人说到做到,却又心中忐忑不已,还想着要不要屈尊一试。
这不,还没拿定主意,所谓的核实数据就来了。徐敏霞觉得这意图太明显了,简直就是和尚头上虱子明摆着,也好比司马昭之心。
对方的刀子举起来了,自己该怎么办?这才是徐敏霞当下要考虑的事,是引颈受戮还是低头求和?关键还有一点,对方是否愿意接受求和,还是要赶尽杀绝呢?对于这一点,徐敏霞实在吃不准,却又没有可商量的人,这才是她最头疼的。
今天已经是十五号,是自查上报截止的日子,再有五天就要启动核实,楚天齐的大刀片就该挥舞起来了。这个楞头青可是有股狠劲,自诩专嘴硬骨头,自己的骨头并不硬呀。
怎么办?怎么办?徐敏霞一遍遍的自问着。
“笃笃”,敲门声响起,秘书开门道:“市长,吃饭了。”
徐敏霞站起身来,正要回话。
这时,桌上电话忽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徐敏霞对着门口说了声“你先去”,拿起了听筒。
听筒里立即传来一个声音:“市长,他已经报去了数据。”
徐敏霞“哦”了一声,眉头紧皱:“这家伙果然不保险,这是合起火来挤我呀。”
……
有人欢喜有人忧,就在徐敏霞愁苦不已的时候,冯俊飞已经回到家里,正和大伯讲说刚才的事情。
听完侄儿讲说,冯志国笑着说:“俊飞,跟着他啃硬骨头吧!”
冯俊飞苦涩一笑:“大伯,这得牙口硬呀。再说了,上面也未必就能批了那个提议。”
“一定会批的。你的牙口也足以啃那硬骨头。”冯志国说的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