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于焦虑中的林熙蕾无暇欣赏这份美,莫名的惊恐越来越重,化成怪手紧紧攫住她的神经。再也坐不住,抓起电话按下一串烂熟于胸,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告诉我,霆怎么会突然对真嫂这么冷酷?”没有客套,嘘寒问暖,直接奔向主题。
“这件事你不要管。”轻松的声音瞬间凝重。
“为什么?”不死心地追问,她实在想不明白才短短一两天的时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想安安稳稳呆在雷身边,最好忘记王真如这个人。”
林熙蕾疯狂摇头:“不,我不可能袖手旁观,求求你,再帮我一次。”手指在掌心里掐出几道血痕,她感觉不到痛。
“秦汐蕊,凡事适可而止。我最后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在雷面前提起王真如这个名字。”不给她再开口哀求的机会,果断挂了电话。
断线的忙音如同小姨父的催命符,一下又一下惊恐着她欲断的神经。
她最后的希望断了,她该怎么办?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去,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小姨父的病一天天加重吗?
缩进被窝里,往事一幕幕在静夜下,风云变幻。一张张年轻的笑意,被命运折磨得不成人形……
仁心医院。
几名西装革履的保镖撞开并不牢固的木门,摇摇欲坠挂着,哀悼自己悲惨,不得善终的命运。里面正在盛汤的卫真如吓了一跳,碗摔在地上,碎成片片断断,如同她此时此刻慌乱的心。
保镖簇拥下,驼色毛昵大衣高贵而霸气,奢华的做工,高档的剪裁与狭小病房格格不入。如同他和卫真如之间的身份差距,天壤之别。
看在那熟悉冷酷的俊脸,卫真如挨近丈夫,手放在他肩上,是安慰也是寻求温暖。“你又来做什么?”
雷厉霆没有说话,从黑色保镖后钻出身着大白卦中年秃顶的男人。心狠狠抽搐了一下,这人卫真如很熟悉。他就是陆搏的主治医师,谢达华,亦是仁心医院的院长。
“谢院长,您这是……”谢达华是一名很有责任心,德艺双修的好医生。由于客观原因,她常常无法按时支付不了医药费。
若不是谢主任的帮忙,陆搏恐怕挨不到今天。因此,她心中对谢主任十分感激。
被卫真如这么一问,谢达华满脸愧疚,低下头。身为医生理当救死扶伤,他却被迫做出杀人的行为,他不配当一个医生。
谢达华低头不语,从医数十年他第一次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保镖收到雷厉霆的眼神,上前推了谢达华一把。
猝不及防,脚步踉跄险些狼狈跌倒。
见此时此刻卫真如心下明白了几分,但她不愿意相信雷厉霆会这么做。意识里排斥这样的想法不单单是陆搏的性命安危还有林熙蕾所吃的苦,受的种种委屈。
一切的一切使她一直相信雷厉霆是个有责任,有担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他,若是如此,小熙的牺牲值得吗?
窄小破旧的病房内弥漫着凝重的气息,一下子挤进太多人,显得拥护不堪。白炽灯是唯一的光源,照出死亡的颜色。
站定后谢达华不得不开口:“王女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适合陆先生的肾供体,随时可以动手术。”
卫真如惊喜地张大眼睛,浓雾迅速氤氲了视线。紧握陆搏的手:“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找到肾源了,你有救了。”
相较卫真如的一时激动,久病的陆搏反而多了一份看透尘世的清澈。这样的阵仗,这样的局面,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救他命的,更像是催命。
“谢院长,有什么话您直说吧。”虚弱的他,一双眼睛异常清澈。
被陆搏这么一说,谢达华更加惭愧:“你们已经拖欠了医院二十多万的医药费,这次的手术费用也是一笔庞大的支出。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所以……很抱歉。”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卫真如脸上的惊喜被寒霜一点点打散,掩埋,再无见天日的一刻。
她还来不及飘上惊喜的云端就被打散十八层地狱,这样的残忍令她紧绷脆弱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崩溃了,泪流满面,脚下一软,跪倒在地:“谢院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您,救救陆搏,救救他。医药费我们会慢慢还的,他的病等不了了,我求您,求求您。”发疯似地磕头,哭泣,哀求,额头撞击瓷砖发出的声响一阵高过一阵。
之前的坦然与认命,全是因为没有希望。如今曙光在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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