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而推门便一览无遗,根本用不着入门勘察,一行人抱歉打扰后又得到了允许可以在四周搜寻,保证不会破坏到园里的青菜和新孵出的小鸡。
干枯的柴木堆里无法藏人,低矮的灌木丛里也被锋利的刀尖来回刺了三遍,乙八皱眉捂着鼻子看着粪坑里的黄色污秽物和白色的蛆虫,没有忍心挥下手中的长枪。
乙八摇了摇头,连忙唤同伴集合然后和农家人告辞,离开了此地。
此处的风景一点也不怡人,秋风吹过去更感觉不到舒适,只有刺鼻难闻的屎尿臭味,连老母鸡都不愿意靠近。
片刻不知道是多久,但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总之听见轻微的破水声响然后王侯从粪坑底下钻了出来。
原来不是破水,是破屎尿。
王侯脸色已经持续了好几日苍白,现在连偶尔的不健康红润颜色也消失,不知道是因为憋气太久还是受不住恶心。
王侯用手胡乱拨开头顶上的脏物发现怎么也无法擦干净,于是只好捏死了几只蠕动的蛆,长发湿漉漉地滴着的是发酵的尿液。
王侯感到胃中一阵抽搐,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嘴中的酸水让他眯起了眼睛,看上去极为痛苦。
王侯极快的调整了心神,心中浓郁的厌恶被他挥手拂散,然后爬出了粪坑躲藏在了草丛中。
他心中想着,只要能活下来,其他的不堪和狼狈能算什么?
天色渐晚,外出打猎的壮汉提着野物回到了家中,说着今天怎么隔着大老远便闻见了自家粪坑的屎尿臭味,旋即被桌上已经热好的几道家常菜分了心神。
一天的劳累自然吃起饭来胃口极好,等晚饭过后夜色已经正式开始降临,他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后不顾妻子的推嚷上前帮忙洗刷碗筷。
这是山村里的平淡爱情故事,一生中几乎没有出现过波澜和激动人心的时刻,虽然一家人生活简陋但需要为之打拼的事情也少了许多,说不清楚哪一类要过的更加幸福。
直到天空完全漆黑的一刻开始,王侯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王侯看着四周中亮起的几盏灯火,觉得温暖无比。
但是壮汉捂住了颈部,一脸惊恐,身体冰冷。
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每一次大口呼气都缓解不了痛苦的窒息感,双目圆瞪面目狰狞地看着那个浑身破烂如乞丐一般的男子。
他倒在地面,身下是一片血泊,看着这鲜艳的颜色让他眼睛都变红了许多。
年迈的老母和怀孕的妻子已经没了呼吸,两颗脑袋几乎是同时落下,滚动到了他的身边。
两具无头的尸体涌出的血液一开始如喷泉洒落,最后变成了划破酒囊里的烈酒一般不停汩汩流出。
壮汉在感到悲愤的同时还有绝望,也恨自己马上便要死了什么也做不了。
壮汉将视线从男子身上收回,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把两颗头颅抱在了怀中。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何从男子推门而入一刻起自己一家三口来不及任何反抗便死去。
原来这人便是平日镇上私塾老师讲的神仙。
下辈子我要杀光这些神仙。
壮汉心中如此想着,然后脑袋一偏便断了呼吸。
王侯无力地靠在房门上,喘息了许久后才艰难站了起来。
他没有办法保证杀干净附近的几户人家而不引起惊动,所以先前承担着脑中剧痛发出了这一击,连着他神海中新生的仅剩不多的一些念力消耗一空。
王侯心里清楚,他以后的生活注定要不停地逃亡或者说一直躲在暗中。
他现在需要吃喝,需要钱财,需要一身干净的衣裳和一把剪刀。
其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大可以躲藏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达到这些目的,而不至于让自己更加虚弱。
他只是想杀人。
王侯吃干净了这家人剩下的饭菜还是觉得不够痛快,于是宰了院里的老母鸡给自己炖了一大锅汤,深夜时分屋中的浓厚血腥味被浓香覆盖。
王侯翻出了屋里藏着的一坛米酒和十几两碎银,直到两眼朦胧脑袋沉重时才伴着醉意睡去,躺在木床上盖了好几床棉被觉得无比暖和。
地面上散落着被他剪下来的棕色弯曲长发,还有壮汉瞪大眼睛十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