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楚楚身姿挺直,眉目如画,眼尾微微上翘,诉说着无声的情话,稍稍一走动,裙摆荡漾如花,一圈一圈晕染出美妙的弧度,尽是步步生花之姿。
这冬风还是有些凉了,冻红了她伸出去的指尖。碧环见状,极其自然的抓回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搓揉着,轻轻地哈着气。
冯楚楚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立即回握住碧环的手,“这些日子我在丽景轩,没去给她们请安,皇后没借着这个由头找你们麻烦吧。”她还是挂怀她,曾经一次生死,愚蠢如她,害的她落得那么一个凄惨的下场,重来一次,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当年的情景,纵然现在想起,也觉得心口被生生撕裂,有鲜血直流,她永远也无法忘怀那一刻她的神情还有自己的软弱无知。
碧环重新将她的手放回去,笑着答:“没呢,皇上在后宫下了口谕,小主病重,可以不用去请安。”
这院子里的梅花散落了几瓣,顺着西风飘飘扬扬,将香气送入洪武帝的鼻端。
御书房,玉阶丹陛之上,洪武帝长身玉立,双眉紧紧的皱起,或许在思考,或许在思念,抑或是这两者兼有。
目光落不到实处,盯着这大殿中的某一粒尘埃,怔怔出神。
今日的奏折已经批阅完,整整齐齐的放在龙案的一角,案上的朱笔还未干涸。那拉家族的势力确实有些大了,若是不整治整治,只怕这群外戚眼睛里都没有他这个帝王了。
还有宫中某处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她有没有怨恨他,不过想来她是不会的,那么特立独行的女子,还有三大世家之一的显赫背景,她有那样的急着跳到太后的面前,一点也不懂得收敛锋芒,这样的女子,或者太后不注意到她,他都有些瞧不起太后了。
或者他以前太过自私,毫无顾忌的给他宠爱,让她成为后宫这些女人的目标,众矢之的。那么现在,远离她,是不是可以保护她一阵子,只要……只要等他除掉了那些碍眼的人。
“那拉家族,太后,竟然敢背着他刺杀冯楚楚,真当他是瞎子吗!”洪武帝的拳头紧紧的握起,现出了泛白的骨节。
“出来。”洪武帝冷声召唤,几名黑衣人迅速的从虚无中显出身形来,恭敬地站在丹阶下拱手侍立。
尚书房的大门紧闭,偶尔有几缕光线挤进来,整个房间昏昏暗暗,让人透不过气来。下首站立的人脸庞僵硬,整间屋子里静得只有纸笔摩擦发出的声音。
墨迹刚干,洪武帝将几张纸条卷起来,随手扔过去。轻轻的说:“去吧,要快!”
几名黑衣人又迅速的消失了,就像他们从未在此出现过,一切发生在寂静无声中,谁也不知道,这几个人的离去,带来了几日之后的大动荡。
而后,洪武帝目光看向远处,他自嘲的一笑,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局面吗?不仅可以试探她,还能借她的手制约太后。
这个女子,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为何如今会如此牵动他的情绪?呵,罢了仅此一次,他不愿自己再失控。
不愿!
西风凉凉的吹着,帝王的身影显得十分萧索,他神色清冷,转身走入了御书房,一切一如往常。
丽景轩里却迎来了自冯楚楚回来后的第一位客人。
白盈盈披着大红牡丹披风,手中抱着镂空金丝小暖炉,身后跟着两个贴身宫女,笑盈盈的向着冯楚楚款款走来。
“白盈盈来了。”碧环低声向冯楚楚汇报。冯楚楚正拨弄这银炭,这群奴才果然是看人的,见她不如以前得宠,连着银炭也不如之前的好了。听见这话,冯楚楚的手一顿。“她怎么进来的?”皇上不是下令叫她静心“养病”,不许他人打扰的吗?
“姐姐不会怪罪妹妹不请自来吧。”白盈盈清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只红绣鞋就进了屋子。白盈盈笑容满面,将大红牡丹披风解下交到丫鬟手里,又将小暖炉递给另一个丫鬟,恭敬的行了一礼:“妹妹见过姐姐,姐姐万福。”一股子凉意也跟随着白盈盈进来,又渐渐的消融在一室温暖中。
冯楚楚缓缓站起起身来,黝黑的眸子深处闪烁着光芒。这白盈盈素来和她不和,今日竟然来看望她,礼仪周到,姐姐妹妹的叫的亲热,倒是反常得很!
“妹妹免礼,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