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灵犀只觉得自己再也流不出眼泪了,才一声又一声的抽噎。
周安,知月,知秋从外面走进来,跪在了灵犀的面前。
周安擦了眼泪,道,“皇贵妃娘娘,还请您节哀顺便。”
知月双眸红肿,她看着灵犀,哽咽道,“皇贵妃娘娘,太皇太后曾经说过,若是有么一天,就让奴才们跟着您。”
知秋连连点头,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灵犀坐起身子,用帕子擦了眼泪后,对知月和知秋问道,“你们不想出宫吗?”
知月摇摇头,“奴婢不想出宫,奴婢是孤儿,在外什么亲人也没有。”
“奴婢不出宫。”知秋亦是道。
灵犀点了点头,道,“既是不想出宫,便跟在我的身侧吧。”
周安抬头对知秋和知月用了个眼色,知月和知秋退下了。
周安对灵犀道,“皇贵妃娘娘,太皇太后在走前给您留下了一封书信。她叮嘱了奴才,您什么时候不落泪了,什么时候给您。”
灵犀身子一顿,看着周安道,“拿来。”
周安看着灵犀眼上的泪痕,将头低下了。
灵犀拿起棉帕将脸上的泪擦净,对周安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道,“给我。”
周安却还是摇了摇头,“皇贵妃娘娘,太皇太后懿旨,您定要妆容整齐才能将信将给您。”
灵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服,扶了扶头上挽着的低髻后,将知月和荷叶喊进来为她净面挽发。
当灵犀净了面,重新挽了利落的发百合髻,再不是那副颓废的样子后,她再次对周安伸出了手,“拿来。”
周安这才低头,对灵犀道,“娘娘,寝殿中的暗格您是知道的,钥匙太皇太后早就给您了。”
灵犀将手按在胸口,提裙急步走到了长乐殿的寝殿之中。
自孝和太皇太后对灵犀说那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佩是丰阳行宫的钥匙后,灵犀便再没让那块玉佩离过身。
灵犀掀开凤榻上的被褥,拿玉佩打开暗格,颤抖着双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书信。
坐在小几上,灵犀将那封信捧在了手中。
信封上是孝和太皇太后亲笔所书的四个小字:丫头亲启。
灵犀用手捂住了嘴,平静了好一会才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直到感觉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灵犀才将信封内的书信拿了出来。
信件中,孝和太皇太后用亲昵的语气写道,“丫头,你看到这封住的时候,祖母一定已经不在了。祖母年纪大了,你总是叫祖母老祖宗老祖宗的,祖母早晚会有一天跟着祖宗去了。只怕到时,你这只小猴儿又要哭鼻子了。”
灵犀把信紧紧抱在胸口,看着寝殿顶上的彩绘看了好一会,才将浮在眼中的眼泪给眨没。
吸了下鼻子,灵犀又低头去看孝和太皇太后给她的书信。
忍着眼泪,将一封书信从头看到到尾,灵犀明白了为何孝和太皇太后为何执意不让她为后,亦是明白了为何叶晋考会同意认她这样一个嫡孙女儿。
从朝政上来讲,孝和太皇太后并不看好宁王或二皇子继承皇位。
孝和太皇太后认为宁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能为乱世君王,对现在安定发展的大顺不利。认为二皇子有为官之才却无君王之能,这样的人登基为帝,只会让大顺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孝和太皇太后最为看好的,是睿王。可睿王在被永安帝圈禁五年后,却失去了雄心壮志,再无为君王的气势。
在无可意之人的情况下,孝和太皇太后将目光看到了还未长成的皇嗣身上。
可想那些皇嗣长大,显露出君王的才能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任何一个被册封为后的人,都有可能将自己的子嗣推到皇储之位。
只有灵犀,只有灵犀什么也没有。
孝和太皇太后将灵犀推上皇贵妃的位置,为的就是不再册封皇后。只要灵犀的子嗣不能被立为皇储,那别人皇子便有足够的时间长大,然后让永安帝找到一个合适之人。
孝和太皇太后唯一没有算计到的,是永安帝居然会为了除去平王而匆匆立了七皇子为太子。
所以孝和太皇太后才会和灵犀说出那句,和命斗,她输了。
至于叶家认灵犀为亲,除了叶杨氏思女的原因外,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几十年前与孝和太皇太后真正隔帘相望的人,正是叶氏上任的族长,右尚书叶晋考的嫡亲长兄,叶晋石。
叶晋石同意为灵犀做靠山时对孝和太皇太后提出的唯一要求便是,保全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