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叶景炎和叶杨氏的感情很深,这么多年来叶景炎一直没告诉叶杨氏事情的真相。”孝和太皇太后端起茶盏吃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后,挑眉道,“然后哀家便命人放出了点风声给叶杨氏,说她丢失了多年的女儿已经入宫为妃,并且被打入冷宫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杨氏身为人母,听到这个消息后恐怕是痛不欲生。叶景炎深爱叶杨氏,为了爱妻散尽家财,只求得皇上恩准……不对,”灵犀端着茶盏的手一抖,温热的茶汁从茶碗中洒落了出来。她看着孝和太皇太后,道,“老祖宗,叶晋考身为左尚书,怎么可能对后宫中的事一无所知?臣妾去年五月便出了冷宫,叶家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水患蝗灾发生在秋季,老祖宗您是入了冬才回宫的……”
看着孝和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灵犀心中一震,一下子便懂了。
灵犀放下手中的茶盏,伸手拉住孝和太皇太后的绣了玉如意花样的衣袖轻晃,低下头,哽咽道,“老祖宗,臣妾何德何能,让老祖宗为臣妾费心至此……”
孝和太皇太后拿起桌几上的素净帕子递给灵犀,笑道,“看看,就和个小孩儿似的,动不动就掉眼泪。你只要记住你答应哀家的那件事情,那哀家怎么疼你都不为过。”
灵犀擦了眼角的泪,站起身跪到孝和太皇太后的面前,举起右手三指,信誓旦旦的道,“老祖宗,臣妾发誓,臣妾绝对不辜负老祖宗的期望!”
永安九年二月十五,灵犀在灵研殿中见到了头发已经花白了的叶氏夫妻。
叶杨氏穿着三品诰命夫人的服饰,柔弱的依在叶景炎的肩膀上。她眼中含着热泪,看着灵犀对叶景炎道,“老爷,你看,咱们的紫萝都长得这样大了。”
叶景炎用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视了眼衣着华丽的灵犀,低头对叶杨氏柔声道,“是啊,不过咱们不能叫她紫萝了,现在咱们要叫她莺妃娘娘。”
看着叶杨氏眼角马上就要落下的眼泪,灵犀连忙从主位上起身,走上前拉住叶杨氏的手,柔声道,“我是紫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你的紫萝……”
叶杨氏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张开双手把灵犀抱在怀里痛哭。一声萝儿,叫得灵犀的心中也酸酸的。
她这个女儿的确是假的,可叶杨氏那份对女儿的爱却是真的。
跃过叶杨氏的发髻,灵犀看到叶景炎明显松了一口气,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也不似刚刚那样冷漠。
灵犀敬佩眼前这个男人,他散了大半家财,只为换一句安抚爱妻的假话。这种近乎疯狂举动,在这个世上有哪一个男人能做得到?
将怀中的叶杨氏往紧抱了抱,灵犀心中对叶杨氏的同情变成了羡慕。
她羡慕这个被自己夫君捧在手心上疼了二十年的女人。
灵犀一跃成为左尚书叶晋考的嫡孙小姐后,再没有人叫她莺妃娘娘,而是叫叶妃娘娘。
那个叶字,代表的是灵犀身后叶氏一族的权势。
灵犀,成了后宫之中最有可能问鼎后位的妃嫔。
永安九年二月十六,永安帝留宿灵研殿。
留宿灵研殿,不再是灵研殿的引霜阁。
是夜,灵研殿中燃起了十八枝红烛,将殿内照得犹如白昼。
灵犀沐浴过后,坐在床榻上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永安帝,心中生出了一丝忐忑。
永安帝坐在灵犀的身侧,龙延香的气味立刻环绕在了灵犀的四周。
在永安帝扶正灵犀的身子,动手除去灵犀的寝衣时,灵犀伸手将永安帝的手握住,阻止了永安帝的动作。
永安帝语气中带了丝疑惑,“爱妃,身子不适?”
灵犀摇摇头,抬头直视永安帝审视自己的双眸,认真的问道,“皇上,此时坐在您眼前的是叶紫萝还是叶灵犀?”
永安帝抽回手,挑起嘴角一笑,“不都是你吗?”
“不是!”灵犀跪坐在床上,看着永安帝诚恳的道,“皇上,臣妾虽然笨,可也知道叶紫萝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叶家的权势。而灵犀,才是那个训鸟的匠人……”
“你不笨。”永安帝站起身,把手背在身后,看着灵犀道,“正相反,你太聪明了。爱妃,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聪明反被聪明误。”
灵犀抬手放下床榻上的粉红色床幔,隔着床幔对永安帝轻声道,“皇上错了,臣妾正是因为笨才会问皇上这句话。当皇上眼里看到的,口中喊的都是叶紫萝时,那个从前的灵犀就消失不见了……皇上,灵犀曾经问过您,灵犀在您的心中可占有一席之地。您说,除了婉贵嫔,便是灵犀。现在,叶紫萝僭越,叶紫萝可在皇上的心上占有一席之地?”
永安帝看着粉红色床幔中那个朦胧的人影久久不语。
须臾,床幔声传出一声哽咽,灵犀声音里带着哭意,道,“还请皇上移驾相霜阁,臣妾是灵犀,不是叶紫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