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灵研殿后,五公主和灵犀一人围着一床锦被坐在寝殿的床榻上,相互看着,突然就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
灵犀看着五公主道,“慕儿,你的脸蛋儿红红的,和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五公主从锦被中伸出小手,指着自己小巧的鼻子,笑道,“娘,您的鼻子红红的,和抹了胭脂似的。”
巧竹用朱红色的雕花托盘端了两只上面冒着热气的白玉碗进来,放在了床榻前的矮几上后,笑着对灵犀和五公主道,“娘娘,五公主,喝些姜汤驱驱寒吧。”
灵犀笑着点头,双眸盈盈的,“我自己来,你喂五公主。”
巧竹一边喂五公主喝姜汤,一边对灵犀道,“娘娘,您出去那会子于嫔来过。见您不在,她稍坐了会儿就走了。”
灵犀拿白玉汤匙的手微微一顿,问道,“可曾说过什么了?”
巧竹摇摇头,道,“只问了您去哪儿了,别的没说。”
五公主扶着巧竹的手将温热的姜汤喝尽,然后对灵犀道,“娘,慕儿困了,先回去睡会儿。”
灵犀点点头,五公主对巧竹一张手,巧竹连忙将锦被裹在五公主身上,将五公主抱出去了。
五公主走后,灵犀收了脸上的笑容,将荷叶唤了进来,低声道,“将夏彤打发了,换个机灵的跟着五公主。”
荷叶一愣。
“还有教习嬷嬷,换几个识大体的。”灵犀将手中的白玉碗交给荷叶,抬眸道,“五公主虽小,心思却不少。我固然疼她,可也不能任她在我身边耍小心思。后宫这样大,她在哪里甩掉夏彤不好,却偏偏是在太和宫里……”
“娘娘,也许是巧合……”
“就算是巧合,我也不允许这样的巧合再发生。为她好,也是为我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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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永安帝坐在矮炕前看折子,身穿太监服侍暗卫站在角落里,低声道,“属下找到五公主没一会,便见莺妃娘娘独自到梅园中了。怕被莺妃娘娘发现,属下只能躲了起来……”
“可曾听到莺妃和五公主说了些什么?”
暗卫点头,将梅园中灵犀与五公主的都对永安帝都说了一遍,然后道,“属下躲在暗处,一直护送着莺妃娘娘和五公主回了灵研殿才回来。”
听完暗卫的话,永安帝将手中的折子放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后,永安帝对暗卫道,“你下去吧,把冯公公叫进来。”
暗卫一低头,下去了。
须臾,冯公公从外进来,对着永安帝请安后道,“皇上,可是传膳?”
永安帝一扬手,对冯公公道,“你打发个人去永寿宫,就和太皇太后说朕一会去永寿宫和她一起用膳。”
冯公公称了声是后下去了。
永安帝依在炕枕上,重新拿起奏折。略略翻了几页,却发现再也看不下上面写的只言片语。
将奏折扔到桌几上,永安帝起身,对进来回禀的冯公公道,“闲得发闷,你随朕到外面走一走。”
“皇上,多叫几个人吧。”冯公公看了眼窗外因下雪而还未黑透的天色,劝道,“已经晚了。”
任品画将明黄色绣九爪金龙的披风搭在肩上,永安帝昂着头道,“整日里一群人跟着,朕都快闷坏了。今个儿就你跟着朕,少走一会儿……”
冯公公见劝不住,只能从小井子的手中接过一盏宫灯,与永安帝迈出了紫宸殿的大门。
因是年下,太和宫内已在院子中挂上了红色宫灯。在宫灯的照耀下,白日里落下的新雪反射出喜庆而又暧昧的桃红色。
永安帝无视永和宫内的景色,径直走向了御花园。
冯公公弯着腰跟在一侧,手中提着宫灯照在永安帝的脚前。一直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冯公公才小心翼翼的道,“皇上,要不往永寿宫去?慢慢走,到那里和孝和太皇太后聊会天,也就到了用膳的时候了。”
永安帝嗯了声,抬脚往永寿宫的方向去。
当两人走到清乐宫的拐角处时,却见有一个穿着粉蓝色披风的女人手持着一把油纸伞从太和宫的另一面背对着自己匆匆急行。
永安帝看到后脚步一顿,眉微微皱起,语气中带了三分不耐,道,“这是哪宫打发出来打探消息的宫人?真是一日也不得消停!”
冯公公提手中的宫灯提高了三分,往远处一望后,回道,“皇上,看穿着像是哪宫的主子。”
“这样晚了,哪宫的主子身边不跟着两个宫人?看她走的那样急,反倒像是有事一般……”
永安帝话刚出口,便见那人影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后,脚下更急了。
因天色暗,离得远,永安帝并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不过那轮廓,却看得永安帝心中一紧。
或是因为雪后地滑,或是忙中出错,那急速向远行走的人竟一下子摔倒了。
一声娇呼传,让永安帝的神情一震。他一把拉住冯公公的手,道,“小冯子,你听那是不是婉嫔的声音?”
冯公公也是被那女人的叫声吓得一愣,可却没听出是安小婉的声音。他低头劝道,“皇上,奴才知道您心中挂着婉嫔娘娘。可这都半年多了……”
“前方何人,见到朕为何不上前请安?”不等冯公公的话说完,永安帝已是出声问道。
那摔倒在地的人听了永安帝的话后身子一顿,须臾后从雪地里爬起了身子。就在永安帝以为那人会走过来请安时,那人却逃也似的向远处飞奔了起来,连掉在地上的伞也不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