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淡淡的,像是终于缝上他的嘴巴一样。
我也感到这世界顿时清静多了,“楚钺,你在他眼里下了障眼咒?”
“嗯。”楚钺应了一声,“太吵了。”
“哈哈哈。”我哈哈大笑,看那男人,“怎么样,还看得到不?”
那男人怔了怔,摇摇头,好象也尴尬又不可思议的样子,也还沉浸在突然眼前的事物已然不一样了的新鲜感中。
“阴阳眼?”把惊魂未定的男人带到师傅跟前,他老人家也见怪不怪,听了一句,应了一声,点点头,“给他找双鞋,借点钱,打个欠条,留个身份证号,免得以后找不到人。”
“师傅!”我哭笑不得,遇到这样的人还不如遇到鬼了,转头对那男人说,“我师傅跟你开玩笑了,你可以搭我们的车的。”
“钱钱我有。”那男人拍拍口袋,“我都贴肉带着,我可以付你们车费,求求你们让我跟着吧……我还第一次看不到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这位鬼先生,请问以后我是不是也都不会再看到了?”
“不会。”楚钺无情而残忍地告诉了他一个事实,不可能!“这只是个咒,一会儿我休息一下,还要给鬼车注入灵力,到时候我的气息弱了,你的咒就解开了。而且那时候刚好是晚上,你不仅看得到,还会看到更多的东西。”
“噗!”我听了差点笑喷,“楚钺,你别吓唬人啊,人家只是个卖鸭脖子的。”
“对对对,饶了我吧,各位大爷!”他差着楚钺和我师傅陈半瞎抱拳,讨好。
我耸耸肩,摇摇头,“哎,你这人也够奇怪的了,看得见和看不见有区别么?看不到又不代表不存在?你刚刚明明都确定他是个鬼,现在只是因为看不见了,你还套近乎?”
“这个……嘿嘿!”那男人露出憨厚的笑,抓抓头,“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多企盼这么一天的到来。我也找过术师,也想过给眼睛动手术,有一次还差点被弄瞎了,都无济于事,我就是看得到。偶尔特殊情况我买道符用上一两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最近打击封建迷信,连真正正宗不骗人的术师都少见了,这一年我买过九道障眼符,没一道管用的,钱还不少花。”
“这样啊?”我不禁同情了,“认识一下吧,我叫姬雏儿,这是我老公楚钺,这是我师傅陈半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平南,今年三十二岁。”那男人倒也大方,自我介绍着,“是邻寨土生土长的,我们寨子里都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惟有我生下来就有阴阳眼,出生几个月眼睛会看东西了就看得到灵界,看大了经常会,哭得爹娘都被搞得快得精神病了。后来会说话了,就天天指着这里那里说有鬼,村里人都怕我。他们本来看不见,也不害怕,被我指出来,都吓得要死,以后谁都不爱理我了。我就是这么长大的,后来看到了也不敢说。”
“这么可怜啊。”我听着,心里一阵搅动翻腾,“我和你也差不多……”
“雏儿!”我师傅陈半瞎忽然喝止了我,他自己踱步到我们这里,“平先生,是否所谓灵界的生物都看得到,还是只看到灵力修为高深的?”
“不。”平南摇头,苦笑,“我连自己不小心误踩死的蚂蚁的灵魂怎么从尸体里飘出来,都能看得到,当然也包括苍蝇蚊子。只不过已经看习惯了,我这么胆小的人,都因为看得太多次了,小飞虫的魂魄就不太害怕了。但是在鬼节之类的日子,成群结队的看到也还是会怕的,尤其是晚上……我这人特别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