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安娜将那位汤姆·西林的事情告诉了卡列宁。
“我让他暂时在马厩那里打打杂。”安娜一边戳着盘子里的鸡蛋一边说着。抬头时瞧见卡列宁的眼神后,她眨了眨眼睛把鸡蛋吃下去。
“这会影响你吗?”她想了想又说, “我觉得你最好查一下, 他是个德国的退伍士兵。”
“我会做的。”卡列宁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应该没什么要紧的。”
“那就好。”安娜开心地笑了一下,“虽然我不希望见死不救,可是, 我也不希望我有时候的好心肠给你带来麻烦。”
卡列宁的声音变得温和了几分:“你不需要担心这个。目前这样已经足够了。”
“你是在间接地说自己能力强大吗?”安娜抬头玩笑道。
“我并无此意。”卡列宁没有顺着她的玩笑说下去,他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他必须得去上班了。
安娜赶在对方说话之前说道:“走吧, 我会把它们吃完的。”
卡列宁点点头:“不要总是节食。”
“适当的节食对我的身体是有好处的。”安娜说,然后抱怨了一句, “辛亏我足够瘦, 你知道我去李迪雅伯爵夫人或者培特西他们那里的时候,总不能太出格。那些裙子让我喘不过气。”
“过段时间会好的。”卡列宁说了一句, 安娜也没放在心上, 因为她全部的注意力已经被丈夫的吻给夺走了。
卡列宁离开后,安娜继续把早餐吃完。
她原来以为卡列宁没注意到这点, 所以之前为了不被这个时代的裙子勒死,她总是有意识的不让自己吃得太多。
“还要牛奶吗?夫人。”安奴施卡问道。
安娜摇摇头。
她把早餐吃完后又休息了一会儿, 然后去马厩那边找昨天那位汤姆·西林先生。
她过去的时候,那位先生正给一匹枣红色的马驹洗澡。
因为是夏天, 这位德国人难得的放松了自己的领口,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吊带工作裤,还穿着坚硬地马靴。
卡列宁家里的马算不上脾气温和, 尽管还算听话,但整个过程还是让这位先生的上衣有些打湿了。
安奴施卡有些脸红地微微转过头。
“您觉得还行吗,西林先生。”安娜提高嗓音问道。
金发的男人停下了给马刷背的动作,扭过头,发丝还滴着水,看到安娜后,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还不错,夫人。”
安娜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住,她看到彼得叼着一根茅草走过来,就故意斜了对方一眼:“您现在就乐得轻松了是吗?”
彼得走过来,并不害怕:“您总得让我这把老骨头也轻松轻松啊,年轻人嘛,有的是力气,多做点也是没坏处的。”
西林先生耸了耸肩膀:“我力气大,做的来。”
“会说话啊,小子。”彼得拍了对方的肩膀,然后拿过刷子说,“先去夫人那里,她有话和你说。”
金发的男人也不执着,顺势把东西给了彼得,自己去水里洗了洗手,安娜观察到对方还用简易的肥皂搓了搓手心。
“您找我要问什么呢?夫人。”西林先生走到安娜面前,他笑得温和又无害。
尽管这个男人比卡列宁还要高而且健壮,但安娜从对方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压迫性的气息。如果不是他行走间的一些举止,安娜几乎不会想到对方是一个退伍兵。
“我想彼得应该和您说了关于我丈夫的身份,西林先生。”
“是的。”男人点了下头。
安娜看向对方:“我听您说过,您在世界各地到处走,是为了找您的未婚妻。”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希望您别介意,但显然因为我丈夫的身份,还有您退伍兵的身份,这其中总会有些敏感。”
“我明白,夫人,您可以问的,我不介意。”西林先生又笑了一下。
“好吧。也许您不介意把这个故事再说清楚一点,如果您确实没什么问题,也许我们还可以帮您寻找一下。”
“如果您真的愿意帮我的话,我将感激不尽。”西林先生说道。
他开始讲述那个故事,其实也没有多曲折,只是有些遗憾罢了。青梅竹马,本来都准备结婚了,但西林先生不得不去服役。
“我探亲回来的时候她母亲说她失踪了,,所以我打了退伍报告,用了点关系,我后来查到她是被一伙人拐走了。”
“你找了多久了?”
“差不多五年了。”男人静静地说着。
安娜看着对方,有些惊讶。如果说那个女孩儿那一年差不多十六岁了,五年的话,现在也二十一岁了。对一个女孩儿而言,这五年可能会发生特别多的事儿。
西林先生笑了一下:“五年是有点久了,但我想,只要还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就还是个好消息,总是有点希望的,不是吗?”
自这番谈话后,安娜对于西林先生,心里就有了点敬畏之情了。
下午卡列宁从部里面回来,安娜给对方泡了一壶红茶,然后慢慢地讲了一下上去的事情。
“五年来都没消息,结果可能都不怎么好。”卡列宁呷了一口茶后说道,他放下茶杯。
“要不她已经去世了,要不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也知道,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帮帮他。”安娜说,“这对你会很困难吗?”
“动静不能太大,可能会有点消息的。你答应那位先生了吗?”
安娜摇摇头,笑道:“虽然我是有点滥好心没错,但我又不傻。我只想先问问你。”她眨了眨眼睛,“还有,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让他帮我暂时看管一下铺子也好,那么大的个子打跑几个坏蛋应该还不成问题。”
“非常明智的做法。”卡列宁难得给予了夸奖。
过了一会儿,卡列宁又说道:“过段时间,尤斯波夫公爵先生的宴会上,安娜,尤斯波夫公爵夫人偏好打扮,而且热衷于接受新事物。最重要的是,她的话语对公爵颇有影响力。而我知道的一件事是,她的家庭医生已经劝告她必须暂时舍弃那些束腰的东西。”
“你是想……”
“是的。”卡列宁点了下头,“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不少贵族小姐以肺结核时脸若桃红为追逐指标,我向来认为这是极其疯狂的。但我原先本无意去干涉它们。”
“任何事物都会有它的兴衰时期。一个时代的审美指标想要改变并不容易,而它们的没落也绝不是因为“美”的观念被改变了,不过是人为的干预到极致后的一种反弹而已。当这种服饰上的做法致使太多人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后,被舍弃就容易得多了。”
“所以,我是你想去干预的理由,对吗?”安娜从这一堆理性的话语中摘出了她觉得重要的重点,笑意盈盈地问道。
卡列宁哑然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快速说道:“安娜,你要知道,我一直强调的就是健康是非常重要的。服饰再过华美也不应该凌驾在人的生命之上。这是极为不道德的准则。”
“啊,是的。”安娜点点头,没有被带跑,而是牢牢地坚持她的重点,甜甜地说,“所以啊,你就是舍不得我难过对不对?”
卡列宁沉默了一下,然后起身说:“浪费粮食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安娜。”然后像是逃跑一般,男人快速地走了,只留下笑得东倒西歪的安娜。
待安奴施卡进来后,只瞧见自家夫人笑得不行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夫人。”安奴施卡问道。
“的确是发生了点事儿。”安娜擦了擦眼泪。
安奴施卡等了一会儿,见安娜没继续说后,遂不再询问。她一直就是这么稳重安分的人。
安娜看着安奴施卡一会儿,然后偏头示意后者过来,小声地在对方耳畔边问了起来。
“您……”安奴施卡有些羞涩地望着自家夫人,在对方肯定的视线下后,只能放弃扭捏,也小声地回答对方。
晚上,卡列宁从公文前抬起头来,他先是按了一下有些酸涩的肩膀,然后才意识到一件事。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他的妻子没在对面。
卡列宁收拾了一下桌面,他刚准备打开卧室的门,就发现门先他一步打开了。
卡列宁略微低头看着妻子:“你在做什么?”后者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差点蹦了起来,直到确认是他后,又有些脸红起来。
“我,我正打算去找你。”安娜清了清嗓音说道。
“怎么了?”卡列宁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被拉进了卧室里面。
现在是他的妻子贴近门边了,而他站在一侧。他看到妻子仔细地关好了门,她平时可不是这么细心的人。这说明接下来的事情她不想要别人看到。
因为是夏夜的原因,月光总是显得格外明亮。虽然不点蜡烛也能看得清人的轮廓和侧影,但没有蜡烛照明依旧会有些奇怪。
“怎么不点蜡烛。”卡列宁问道。
他说完后打算去吧烛台点亮,但安娜阻止了他。
“别点。”
卡列宁听到了妻子声音中有一点点颤抖。
他迟疑了一下,握住了对方的手,关心道:“你生病了吗?”
“没有,只是想给你看点东西。”妻子小声说道。
“那更应该把蜡烛点亮,安娜,不然我会看不清楚。”听到妻子并不是生病后,卡列宁再一次松了口气,他又打算去把蜡烛点亮,因为说实在的,虽然妻子说她没事儿,但他还是必须看一下才能确定。
“别点。”
他又被拉住了。
“我说了,要给你看点东西,亚历克塞。你,你让我做点准备。”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又带了点颤音儿。
卡列宁转身,借着月光抬起手,放在了安娜的额头上。
“我真的没生病。”有些哭笑不得的声音。
在卡列宁拧起眉毛,准备再一次询问的时候,他被轻轻地推坐在床尾上。
透明的纱帘被夜风轻轻地撩起,从阴影里走到月光下,卡列宁终于可以完整的看到妻子的模样了。
不知为何,安娜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红晕。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月白色的缎子做了镶边,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制了金盏花的纹路。
卡列宁没见妻子穿过这样的睡袍,比起晨衣的保暖来说,这睡袍显得轻便,仿佛没什么重量一般,懒懒地挂在人的肩头上。
领口明明没有开得太多,甚至比不上一些晚宴上贵妇们的华贵着装,此刻,却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般。
“你要告诉我什么?”他低声问道。
做妻子的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起右手,有点颤抖的把头发散开了。然后她走近了对方,弯腰,右手捉住卡列宁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
“你可以自己看看。”她几乎是用有些鼓励地语气说道,然后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以掩饰自己的羞涩。
那只手带着温度,比起安娜自己的颤抖,那手显得镇定多了。就在她不确定的时候,男人的手指动了动,解开了她衣服上的活结。
当衣带被解开,过多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安娜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这并不是害怕或者寒冷,毕竟,这是夏天,而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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