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谢廖沙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儿。
在完成他的家庭作业之后,他同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父亲。
安娜完全明白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期待,虽然她不曾有过。她喜欢瞧见这些,一个孩子对父母的依赖说明他真的相信父母可以给予他安全与保护。
“是的,他很快就回来了。”安娜说。
她坐在另一边的藤椅上,开始做一些编织的活儿,那是一顶蓝色的小帽子,谢廖沙知道那是给尼古拉的。
“我能摸摸吗?”他说,带着渴望的表情。
“可以,但不能弄坏了。”
“我就轻轻地摸一下。”谢廖沙笑着保证。
他摸了摸,犹豫了一下,然后脸色红红地问:“您可以给我也织一顶吗?”
安娜停下了动作,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说:“但我可能会很累。我之前给了你一顶不是吗?”
谢廖沙皱了皱小眉毛,那样子和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然后他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那,那好吧,妈妈。”说完之后,安娜发现发现谢廖沙用双手捂住眼睛。
“你怎么了?”
谢廖沙的语气闷闷地,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能继续看您给尼古拉织的帽子了,我太喜欢了,但我没法控制。”最后他又咕哝了一句,“所以我决定让自己看不到它。”
安娜这次没忍住,她笑了起来。
谢廖沙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他发现自己被搂进了怀里,还得到了一个吻。
“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了很可爱的话。”安娜笑着回答自己的儿子。
她看到男孩儿的表情依然显得有些困惑,但她不打算继续解释了,所以她忍住笑声,然后说:“如果我一个人再给你织一顶,我会很累,但如果你可以帮忙的话,我就不会那么累了。”
“但,”谢廖沙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会。”他还摇了摇小脑袋,并且看了看自己胖胖的手指。
“我要怎么帮您呢?”他认真地询问自己的母亲,说完之后有点不安,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不会编织。
“你可以帮我拿着它们。”安娜把毛线球放在谢廖沙手里。
“如果你想要和别人要求什么,那么你也必须帮对方。就算你不会,但总有一些别的事情是你可以帮得上的,宝贝。”安娜说。
谢廖沙凝神看了看毛线球,然后点了点头,回了一个笑脸。
“我还可以唱歌给您听,妈妈。”
“现在我乐意听你唱歌,宝贝。”安娜说,给了谢廖沙一个表示鼓励的微笑。
于是,在卡列宁乘着马车回来后,隔着老远就听到了男孩儿的歌声。他让马车夫停下车,比平时多走了一段路。
等他走近院子的时候,瞧见的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他的妻子先发现了他,然后是他们的儿子。
“爸爸!”
卡列宁听到谢廖沙喊道,他那双大大的蓝眼睛像是宝石一样,欢快的神情又完全肖似他的母亲。
卡列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儿子的呼喊。
不管再过多少年,他毕竟还是那位彼得堡的高官,有着不容侵犯的矜持。
安娜收了毛线球,给了小家伙自由。后者冲他眨眨眼睛,然后朝着他父亲的方向小跑着。
他现在不是蹒跚学步那会儿的年纪了,不再是来到父亲面前就把手举高高表示要抱的孩子了。
谢廖沙三岁了,开始有自己的骄傲和认知。
所以他停在卡列宁面前,只是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瞧着对方,等父亲拍拍他的小肩膀,他就觉得又神气又满足了。
但他没有改变的是主动去拉父亲的大手,而卡列宁也已经习惯儿子的动作。
“保姆说要下雨了,我有点担心您,爸爸。”谢廖沙说,“下雨的时候您会回来的比较晚,如果打雷的话,我一个人没办法保护妈妈。”
他观察得很仔细,事实上,卡列宁听了这话也不得不回忆了一下,结果发现谢廖沙是对的。
“以后我会考虑到这一点的。”卡列宁给出保证。
谢廖沙放心的点点头,在家里,他们对于父亲的保证从不怀疑。
卡列宁牵着谢廖沙走向自己的妻子。
“欢迎回家。”妻子说,带着笑意,乌发灰眸,一如当年。
卡列宁也露出一个小小的微不可闻的微笑,这些年来,回家的路他从未孤独过。
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午后,就如同每一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