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娜来到彼得堡的头一个糟糕天气,她是指,在她刚要出门的时候,乌压压的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样也要出去?”卡列宁问道。
安娜看着卡列宁,对方细长的手指正握着银色刀柄,骨骼明显肌肉均匀,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她,虽然是个问句,却又像是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我会带着雨伞。”安娜说。
“从安全考虑我希望你能带着安奴施卡。”
卡列宁吃了一口培根,他垂着睫毛。通常,若是卡列宁在认真地说着什么,又或者,要得到对方说“是”的回应的时候,他总是会直视对方的眼睛。所以现在这个样子,安娜知道卡列宁也只是说说罢了。
“你知道,一个穷小子不可能还能雇佣得起一个小女仆。而两个穷小子又显然不适合一起去竞争裁缝铺里的工作。”
“如果你坚持的话。”卡列宁这样说,这话似乎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就像是在说服他自己一样。
等卡列宁去衙门里上班后,安娜自己又打扮成了彼得堡的那种穷小子的样子,她来到高曼先生的裁缝铺子。
像上次一样,那位瘦高的天才裁缝没有在铺子里,是那位强壮的伙计在守着铺子。
“你找谁?”
黑发的大个子问道,没有用敬称,眼睛在安娜身上打量了一下。
安娜注意到对方没有露出鄙夷的神情,要知道在彼得堡,阶级总是无处不在的。
“我找高曼先生。”
“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呢?”伙计问道,有些好奇。
“我想到这里当学徒。”安娜说道,压低着嗓音,却又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天真和热切。
那位高大的伙计儿笑了一下:“哦,如果是这样,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你看起来可不像是高曼先生。”安娜走近了对方,下巴抬得高高的,让自己可以表现出那种年轻人的小骄傲。
“我当然不是。但我知道,高曼先生不会收学徒的。”
“你好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黑发的男人好心提醒道。
安娜知道这位先生是个好心人,但她可不能就这么放弃,所以她转了转眼睛说:“既然你不是高曼先生,我想这事儿还是得由他本人来决定比较好。”
“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劝呢!”大个子嘟囔了一句,然后摆了摆手,“好吧,随便你吧。”
安娜站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势可一点都没小。虽然她撑了一把伞过来,但依旧有些淋湿了。
寒气使得她不自觉的搓了搓手心,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带了点鼻音的声音。
“过来喝杯茶吧。”
安娜回头望去,那位黑发的男人正在邀请她去喝杯茶。
因为想要在这个裁缝铺里呆下去,所以安娜也不推辞。她接过对方的茶,捧在手心里然后问道:“我叫帕维尔,你呢?”
“叫我普罗霍夫就可以了。”男人又吸了吸鼻子。
“感冒?”
“不,只是有点儿过敏。”普罗霍夫嘟囔了一句,大手端着那只小茶杯灌了下去。
因为雨势太大,所以店里也没有太多的声音。普罗霍夫原本是不想去管这个倔小子的,但看着他被冻得可怜兮兮的,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所以就泡了热茶。
“谢谢,这茶喝下去暖和多了。”安娜道谢,因为热水到了胃部,所以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要说能暖和身子的东西,我认为还是伏特加比较好。不过高曼先生对酒精有点儿深恶痛绝,所以现在我也只能给你喝点这个御寒。”
普罗霍夫耸了耸肩膀,他虽然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但到底是个地地道道的俄国人,伏特加是俄国人的最爱。
几杯茶水下肚,就像是几杯酒水下肚一样,安娜明显的察觉到那位普罗霍夫对自己更加亲切了一些,又或者是,他的确太无聊了。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学徒啊?”他好奇地问道。
“也许和你一样。”安娜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普罗霍夫先生先是瞪起了眼睛,然后咧嘴笑了起来,道:“我认为不可能是一样的。”
“哦,怎么说呢?”安娜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道,表现出一种既然被你拆穿了,那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的样子。
普罗霍夫这次却没有被诱导到,他收拾了一下茶杯,嘟囔道:“总之不会是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他这话说完之后,一个有些高亢和阴郁的声音响起来了。
是高曼先生。
男人刚刚进了屋子,黑色的发丝被打湿了,变得一缕一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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