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不着边际的问话,愣了一下才记起来:“是的,今天拜祭祖先,仪太妃便顺便找了道士过来为死去的苏南王打斋。”
“仪太妃很相信那道士吗?”阿蓁装作不甚在意地问道。
“是的!”阿雅说。
阿蓁看着越来越多的鬼魂涌了进来,他们都不是毫无目的的,他们神情都有些着急,仿佛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阿蓁心中一沉,道:“快走!”
如果没有猜错,仪太妃是要寻找合适的小鬼投在阿荪的胎中,所以,她在今夜作法大规模地招来这么多小鬼,但凡有一个进了,那阿荪的胎儿便会成为鬼胎。
刚来到阿荪房间门口,便被着急如焚的平南王提了进去,平南王已经急得满头汗水,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快,看看怎么回事?”平南王声音有些发抖,脚步慌乱。
阿荪半躺在贵妃榻上,一张脸全白了,嘴唇青紫,眉心眼底也有青淤之色,阿蓁的心一沉,药箱还没放下,就一手打在阿蓁的腹部上。
平南王神色一急,正要阻止,却见阿蓁摆手,“你们先出去!”
“她怎么回事?”平南王焦灼地问道。
阿蓁道:“不要问,快出去!”
平南王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放心,却还是听了阿蓁的话带着一屋子的人出去了。
阿蓁手握一枚铜钱,丢在半空中,驱散屋中前仆后继的小鬼,但是,胎儿明显已经被入侵了。
“阿蓁……”阿荪拉住阿蓁的手,艰难地道:“救我的孩子!”
阿蓁安慰道:“放心,没事的,没事的,放宽心,睡一觉就好!”
她在阿荪的眉心上一扫,手中隐约有光芒闪过,阿荪本努力睁大的眸子缓缓地闭上,堕入了昏迷中。
阿蓁慢慢地打开阿荪的衣裳,露出洁白微微隆起的腹部,腹部中间有一个黑点,那是小鬼钻进去的痕迹。
阿蓁不敢耽误,迅速在她腹部画了一朵血红的莲花,莲花慢慢地绽开,中间花心的部分形成一个黑色的小漩涡,阿蓁以两指探了进去,一道黑色的细长的仿佛破布般的东西被拉了出来。
那东西出来之后便落地成形,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鬼,眼睛很大,睫毛长如扇子,皮肤惨白无一点血色,左右脸颊有一团红点,像极了纸扎铺里的纸扎小公仔。
他怯怯地看着阿蓁,眼圈红了,哽咽地说:“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愿意的!”
阿蓁没空跟他废话,以桃木五星收起他,丢入药箱中。
小鬼虽然揪了出来,但是胎儿到底被阴气入侵过,寒气阴气很重,容易流产。
她在阿荪的腹部缓缓扫过,莲花消失,洁白的腹部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单掌贴在阿荪腹部隆起的地方,以道家纯阳之气缓缓注入驱散她子宫里的阴气,这种直接传气,需要拿捏分寸,多一分,会损害胎儿根本,少一分,清除不了阴寒之气。
而此时,她还要分神对付那些不断汹涌而至的小鬼。
刚才她以铜钱驱散,只换来片刻的宁静,对方应该还在作法,也大概联想到有人破功,所以,多加了几分功力。
在仪太妃的长安阁的一家密室内,香火萦绕,黄幡飘飘,有清脆而寒冷的铃声不断地传出,铃声召集了大量的游魂野鬼进入长安阁,飘入密室,仿佛受了指令一般,又挨批挨批地飘出去,进入阿荪房中。香案前,一名面容清秀的道姑举着桃木剑在燃烧黄符,口中念念有词,而在香案旁边摆放着一张漆黑的太师椅,椅子上坐着身穿墨绿色绸缎绣万寿菊的仪太妃,她脸上的神情极为古怪,双眼有如豆般的火
光,盯着道姑作法。
道姑额头有汗珠微微渗出,脸有奇怪之色。
“怎么样?小鬼进去了吗?”仪太妃沉声问道。
道姑放下桃木剑,脸色有些苍白,她撒了一把米在地上,静静地盯着地上的白米。
没有脚印,这是怎么回事?那小鬼本是进去了,可后来又出来,就算出来,可若她召唤小鬼,那小鬼应该可以回来的,但是,没有,他没有回来。
“有高人在,失败了!”道姑颓然道。
“哪里有什么高人?再施法!”仪太妃厉声吩咐。
道姑摇摇头,“不,确实有高人,我不是她的对手,她太厉害了。”“什么意思?”仪太妃霍然起身,冲过去把香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怒道:“哀家用这么多银子养着你,有什么用?一点事都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