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是一个下人的话,这两个人看起来多么般配!
可是当时的情形根本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在素娘一个天元人都能为了滨江城悍勇杀敌的时候,她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闹起来?
伏海露忍了。
后来,伏星波死了,靳岑言带她走,强调要照顾她一辈子。
伏海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会突然想要问个清楚。
结果就是,靳岑言承认自己对素娘有好感,但是他仍然强调他没有和素娘有任何私人往来,更不曾打算向素娘表白,和素娘有任何发展。
他说他已经和伏海露订婚,并且承诺过要照顾她一辈子,就绝对不会反悔。
他说只要伏海露愿意,随时都可以举办婚礼。
可是伏海露心里,却总是有些意气难平。
晚上,在客栈的上房里,她辗转难眠,终于起身从窗户离开客栈。结果,一出来就被人从后面偷袭,昏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无尽的黑暗包围。没有一丝丝光明,最纯粹的黑暗,仿佛是天地未开时候的混沌,连思想都时聚时散,忽而清醒忽而迷离。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成为一种迷茫,可是又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痛苦孤寂地煎熬着,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
伏海露的声音里还留着畏惧:“所以,当终于有一个声音问我愿意不愿意服从他的指令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了冷热饥饱的感知,哪怕周围的空气其实并不新鲜,可是能够呼吸的时候,伏海露还是激动得泪花闪闪。
后来,伏海露就看到一个戴着血手面具的人,把她像一个包袱一样拎了起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长春门。
一个儒雅俊秀的中年男人用最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他这一辈最珍贵的宝物。
可是这种目光没有让伏海露感到温暖幸福,反而让她觉得全身发寒,整个身体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男人就是长春门掌门白光灿。
伏海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她却还认得白光灿,知道他的身份。
伏海露想过告诉白光灿自己的身份,她相信只要告诉白光灿,她是靳天泊的唯一的孙子靳岑言的未婚妻,白光灿一定会吓个半死。
可是她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想清楚了,那样的话,白光灿第一个要做的事情恐怕不是把她送回去,而是把她杀了灭口。
所以她开始装傻。
白光灿并不介意,他仍旧殷勤地照顾她。每天他都要亲手把伏海露抱到长春门命根子一样的阿含树下,那里专门给伏海露设置了一个软软的美人榻,垂着最昂贵的冰绡帐,染着最昂贵的夜昙香。
除了吃饭睡觉,伏海露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美人榻上躺着、坐着,反正长春门中四季如春,不惧风雨。
她的身份是白光灿和他的小姨子郑羽娘的私生女白仙影,刚刚被接回宗门,备受白光灿的宠爱。
郑羽娘名义上是伏海露的生母,实际上却是她的贴身保镖加保姆,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跟随在伏海露身边。
时间长了,伏海露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她原本使用这具身体的时候总有些迟滞,好像是意识和肢体无法同步,总是要慢两拍。而且关节舌头这些柔软细致的部位,总是太过生硬艰涩,连说话都怪声怪调的,走路的姿势也很古怪。
可是慢慢地,她竟然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这具身体,举手投足之间也越来越自然。白光灿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
伏海露冷笑着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吗?”
楚离月隐约抓到了什么,却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清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白光灿恐怕是看中了这种将神魂转入年轻躯体中继续活下去的手段了。】
为了不让伏海露觉得尴尬,清辉并没有跟进来,可是对于他来说,是否在跟前都没有区别,伏海露所说的话,他听得一字不漏。
楚离月吸了口冷气:“他真的觉得可以用这种方法长生?”
伏海露笑得很冷:“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白光灿的先祖也是曾经声威赫赫的强者,可是到了白光灿这一代,用尽所有资源,也只能将白光灿和白仙林两个人推上化珠境界。那么在他们之后呢?长春门会不会一落千丈?更重要的是,白光灿还没活够,他还想再活上千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