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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四哥的失败,竟然让母妃的斗志都消磨了。
“母妃好好歇着,儿子告退,至于三妹那里,我会想办法去见一见的。”五皇子弯腰行礼,大步离开。
程贵妃见他甩袖而去,在后面大声的喊,“你回来,松儿,你给我回来。”
五皇子充耳不闻,大步离去,脚步异常的坚定。
*
自从五皇子进宫探望太后之后,仿佛圈进真的解除了,他不止一次的被皇上召见,在御书房里,父子俩相谈甚欢,有时候一谈就是一个下午。
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因为皇帝这莫名的举动而变得古怪起来。
太子这边的人,忍不住嘀咕,“皇上这是想干什么?去了四皇子,又提起五皇子和太子对立马?”
太子则是微笑着道,“骨肉天伦,天经地义。”
说的好像就是一个父亲想和儿子享受天伦之乐。
可在这皇家,哪里有真正的亲情可言?
纷纷扰扰间,就到了年底。
护国长公主的车队也从凤凰城回到京城,同时回来的还有当初被永平帝派去的太监杨顺,以及太后派去的医女。
明珠因为闯萧越书房,被萧越给处理了,回来的只有明月。
明月回到京城,就直接去了宫里,求见太后。
大半个时辰之后,太后就将萧越夫妻给叫进宫去了。
刚走到永福宫门口,就有女官出来含笑道,“王爷,王妃快进去吧,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正等着呢。”
萧越扶着顾念,走了会才到正殿。
九层紫铜暖炉,里面燃着珍贵的龙涎香,淡淡的在空气里弥漫,地上地毯,踩上去软软的。
太后坐在上首,皇后坐在右下方。
萧越和顾念依礼要下跪叩头,太后连忙道,“你肚子大了,不方便,那些俗礼就免了。快起来。”
皇后慢半拍,接着道,“赐坐,给晋王妃抬把椅子来。”
虽然顾念是超一品亲王妃,可抬椅子……这也面子太大了。
不过,殿内侍候的人已经抬着椅子过来,顾念只能勉为其难的坐了上去,肚子大了,她也不敢只挨着边坐。
太后和皇后说了几句,就把皇后打发了,这才对萧越道,“从前,都是哀家的不是。你们可要原谅我这个老太婆啊。”
萧越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他是知道太后叫他们进来是做什么的,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去安远候府看望护国长公主呢。
太后也没觉得尴尬,而是看着顾念的肚子,欣慰的让顾念上前,拉着她的手,细细的问话,一件件问的特别仔细。
太后听得满意,一挥手,就赏赐了很多东西给顾念,等到了最后,她指着自己身后,一个眼皮红肿的女子,慢悠悠的道,
“上次,哀家想着南疆那边苦寒,所以送了两个医女过去。
没想到这次回来,就只有一个,不知道另外一个去了哪里?”
萧越懒懒的道,“她擅闯书房,大概是南疆那边派来的奸细,我把她给处理了。”
太后一听,脸顿时给拉了下来,“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什么奸细?”
她转向顾念,“那两个是医女局最好的医女,是去照顾你的,有手艺,懂规矩,我瞧着不错,这才忍痛赐给你们。
可你们倒好,说处理就处理了。”
她苦口婆心的道,“当大妇,首要是大度容人,从前,我赐侧妃,你们也不要,如今不过是两个照顾你的医女,你也容不下?
男女婚嫁,重要的是延绵子嗣,你现在,要紧的是孩子,男人身边的事,就放手交给别人分担吧。”
顾念垂着头,没有说话,男人都在,她冲出去做什么?
萧越算起来从小也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对于宫里的规矩,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看向高高坐着的太后,只觉得特别的碍眼,他背着手,慢慢的走到明月的身边,如同看死人一样,淡淡道,
“太后这样眼巴巴的让我们进来,又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赏赐一个女人给我吗?
还一定要让我宠幸这个女人,我就想问问太后,我和这样的女人柔情蜜意的时候,到底是我宠幸了她们,还是她们宠幸了我?”
太后一听,顿时脸色变黑,勃然大怒,道,“粗鄙,皇上从小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东西?有你这样颠倒尊卑,自轻自贱的吗?
我要问问皇上,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将你教导成这个样子,什么混账话都敢说。”
这个宫里,经过上次太后赐侧妃的事情,人已经换了大半,如今在太后身边的老人,不过就是一个从年轻时就在太后身边服侍的。
其他的人,都换上了皇后或者皇帝的人,此刻,自然是不敢上前说什么。
萧越从容的立在那里,目光高傲,冷漠,“男女之事,你来我往,不就那些进进出出的事情?
别人做得,难道说不得吗?太后娘娘关心我,三番五次的要赏赐我,今日,我就在太后面前说清楚好了。
我无意耽于美色,从前就不说了,这次太后拿两个草民一般的庶女来赏赐给我。
太后娘娘到底是拿这样的女子来恩典我,还是拿我来恩典这两个女子?
太后是恩典我,还是侮辱我?
皇上要重用我,太后却要塞女人给我,让我的内宅混乱,要让我的妻子和将来的孩子觉得我不过就是个皇家圈养的弄儿。
我是皇上教养长大的,这不假,可我也将自己学来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也仅仅是这些,臣并没有将身子都卖了!”
萧越给太后行了一礼后,就带着顾念出了永福宫,不管身后太后脸黑成什么样,发了多大的脾气。
他不想再忍受这些滑稽的事情。
萧越夫妻进宫的事情,永平帝一开始就收到了旨意,可奈何,他那个时候正在听影卫回来禀报关于纪氏幕后之人的消息。
等到结束后,萧越已经将太后气的昏过去了,而他已经领着妻子出宫去了。
永平帝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他望着这高大的宫殿,心里寂寞无比。
此生,他只能游走在寂寞君王之路上了。
到了腊月,顾念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行动已经不太方便,肚子大的脚尖都看不到了。
冬至日,宫中宴请,按照礼仪,京里四品以上的命妇也要按品大装,不过在冬至日前两天,见了五皇子后,病就慢慢好的太后下了懿旨到了晋王府。
懿旨说顾念如今正在守孝,又怀着身孕,故而免去她冬至日,正月初一,以及正月十五进宫朝贺。
不仅如此,还赏赐了很多东西给顾念,还说顾念一旦生下男孩,就会奏请皇上,将小娃娃请封为世子。
顾念并没有因为太后的这份恩赐沾沾自喜,太后可从来不会做没目的的事情。
她当即就让黄芪派暗十三去外面探听消息,京城那些老弱或者怀孕月份大的,刚刚生产不久的诰命夫人,有没有得到口谕不用去宫里朝贺。
暗十三原先在暗卫营里受到过训练,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大材小用,第二日一大早,黄芪就在顾念用早饭的时候和她禀报,
“十三说除了几位常年卧床不起的老夫人外,其他的诰命夫人并没有收到太后的口谕。”
顾念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顿时胃口全无。
萧越是长孙,原本只需守孝一年,但‘萧易’已经亡故,所以,他原本需要代替亡父行孝,守孝三年。
但在萧越去京畿找到那片槐树林后,永平帝就下了旨意下来,道国事重于家事,老太妃生前深明大义,如今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因此,夺情让萧越还朝。
等到去朝会萧越回来后,对他道,“太后这么做,表面上是体恤臣妇,其实是把我竖起来做靶子呢。”
“那么多七八十岁的老夫人都没有免朝,比我月份大的,也都没有免,本来,有个守孝的名头在,我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用去,可如今,却是受到特殊关照才不用去一样。
忠远候世子夫人,她肚子比我还大呢,也没收到口谕,整个京城,唯独我一个人收到了。”
“太后口谕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看恐怕要议论我恃宠而骄了,别人夺情怎么也要三个月,半年的。
可你却是两月不到,皇帝如此宠爱你,宠爱到连太后都要忌惮你的威名,不得不下旨意让我免朝贺。”
萧越蹙着眉头,将身上的朝服给脱了下来,冷冷道,“那些无知妇人就是爱乱嚼舌根,歪曲事实。
明明是太后自己要免你朝贺,怎么就变成你恃宠而骄了?”
顾念听了,将原本要接过他外衫的手给收了回来,萧越这话就打击面太广了,她笑着道,
“什么无知妇人?说道无事生非,委屈事实,妇人如何比得上以参人为乐的御史们?
闻风而奏,这不就是乱嚼舌根吗?同样的事情,女人做就是乱嚼舌根,那人做就被夸是不畏强权,仗义执言了?”
萧越一怔,连忙停下整理衣摆的手,道,“是为夫说错话了,孩子他娘,原谅一次。”
顾念心头懊恼,她虽然经历过很多世,除了四皇子的事情,其他的时候,她都当做是一次新生。
就算她经历过男女平等的年代,但她更多的是经历男尊女卑的世界,她知道,只有接受这个游戏规则,她才能生活的更好。
从前,她也没有露出过破绽,但刚刚,那些男女平等的话就那样脱口而出,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和萧越算是心心相印了,彼此面前已经什么都不隐瞒了的原因吗?
还是因为她怀孕时期更加的敏感?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萧越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孩他娘,孩他爹错了,是人都会犯错,会有善恶,和男女没关系,就看那人心眼有没有歪。”
顾念蓦然回神,刚刚她说起来就是作了,萧越也是因为她才会说那些妇人不好。
她抿抿唇,道,“刚刚是我想左了,对不起,不过,太后居心叵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还是要化解才行。”
萧越见她回转过来,于是道,“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
顾念不知道萧越会怎么处理,可暗一那边却送来了那处槐花林的主人是谁的消息。
顾念问萧越,“是谁?平王吗?”
萧越神情沉凝,竟是一时没有回答顾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