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说跟我结冥婚的人是陈锦威么?现在又叫我抱着一只鸡拜堂是什么意思?”
不想,她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更怪异。意味不明的目光透过眯成两道缝隙的眼睛像条毒蛇一样冷笑地盯着我。
“向你提亲和下聘的人确实是锦威。不过这件事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只管拜堂就成。”
什么?他们这是想当着我的面玩偷梁换柱么?陈老大他们这帮人搞的到底是什么名堂?刚才从山上挖回的这口棺材里装的又究竟是什么人?
正当我心里被这些问题搅成一团麻时,那陈锦红却又突然上前,一膝盖顶在了我腿弯上。我手上抱着公鸡,又被她一抬顶得‘咚’地跪倒在垫子上,面前正对着那方供桌。
“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新人许容原嫁与棺中之人为妇,今以礼制,拜天拜地拜父母,叩神叩鬼叩阴司,拜咯——”
何半仙刻板悠长的唱腔也在我跪下的同时跟着响了起来,飘荡在这亮着白纸灯笼的冗长暗夜里,透着一种幽幽的寒意。
一阵风这时也从院外呼地一声吹进来,把供桌上的烛光撩得晃了晃。被黑暗笼罩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着,沁人的寒意也随着喜服宽大的袖口丝丝缕缕渗进来,冻得我禁不住打哆嗦。
而围在供桌周围的那些村民的脸,也在不断闪烁的火光中变了颜色。那一双双浑浊的瞳孔中,除了些微的恐惧之外,更暗藏着掩饰不住的狂喜,似乎对眼前出现的这诡异场景感到非常兴奋。
我瞅着那些人诡异的神情,又暗暗摸了摸胸前的骨笛。正感觉自己心跳得像狂奔的野马时,便突然发现有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渐渐从四周拢过来,开始朝我指尖上萦绕。
一感觉到赵庭君的出现,我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立刻禁不住一松。
而站在离我三步开外的何半仙也不是浪得虚名。只见他在赵庭君出现的同时便诧异地朝我身上望了望,然后便朝站在他身后的陈老大使了使眼色。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陈老大带着另外一个男人猛地上前来按住了我的肩膀。
“时辰已经到了,你们还是赶快拜堂吧!”
听到陈老大用冷冷地声音说出这句话,我便立刻明白他们这是要用强的了,正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时,就听到院里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我循着这声音猛地转头朝外一望,便看到之前被陈老大他们从坟地里挖回来那口棺材,居然莫明奇妙从搭好的架子上翻了下来,黑漆漆的棺材盖儿滑出老远。但让人惊讶的是,那棺材里面却是空的。
一看眼前的情景,陈老大脸色立刻大变。
何半仙的两个徒弟这时也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惊恐地叫道:“师父——”
“这是怎么回事?”
何半仙不愧是何半仙,这时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只冷着他那张尖酸的脸,皱眉朝那两个年轻伢子喝道。
“我、我们也不晓得啊,那棺材自、自己就掉下来了,盖子还、还飞了起来……”
两个徒弟之中的一个似乎吓得不轻,脸色寡白寡白的,一双眼睛也因为恐惧而微微瞪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废物!”
何半仙走过去一脚踢在那徒弟身上,然后直接跨出门槛朝那口翻在地上的棺材走去。
院子里亮着的那盏小灯不知在什么时候也熄了,显得更黑暗阴沉。那口打开的棺材此时正悄无声息地躺在院子正中央,黑漆漆的棺面上泛着幽寒的光。
我被陈老大用力按住肩膀跪在地上,看着何半仙不紧不慢地走到那口棺材旁边,然后伸手从里面取出了一尊玉石人像。
目光一落到那尊人像上时,我心中就忍不住诧异。那玉石的质地一眼就瞧得出来是上上品,在淡淡的月光下发着柔和莹润的光,只不晓得为何会被他们放在棺材里埋进地下。
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时,就感觉一阵阴风猛地从堂里刮过,前面供桌上烛火和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白纸灯笼同时‘噗’地一声熄灭,让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啊——”
“啊呜——”
两道惨叫声也在烛火灭掉的同时猝不及防地从我上方传来,一双有力的手臂也此刻紧紧环上了我的腰。
“小容……”
低低地呼唤带着一丝痛惜传进我耳中,让我心中禁不住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