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陶伊,分明就是这双眼睛,温柔时似水,冷漠时如冰,热情时似火,她的眼睛!仅是相似吗?那为何画中人的脚边,分明还卧了一只红色的小兽!
陶伊也有些发怔,画中场景为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龙皓焱看向画卷旁边的一行小字: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楼上春山寒四面,过尽征鸿,暮景烟深浅。一晌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
落款:阿碧。
他轻念了出声:阿碧。
阿碧?阿碧!
突然,陶伊的脑中轰然一声炸响,眼前一黑,只觉得脑中有千军万马在咆哮,在驰骋,扯得脑中疼痛难忍,接着云墨的脸便在脑中闪现了出来,那温和的笑,那阳光的笑,再到他一头银丝,冰凉的表情……“阿简!”陶伊连忙扶住龙皓焱的手臂,轻声说道:
“我头好痛!”
龙皓焱连忙扶稳她,焦虑地问道:
“是太累了吧?寨主可否行个方便,让内子暂时休息一下。”
那自称忠奴的黑壮汉子连忙站起来,微弯着腰,恭敬地说道:
“主人这边请。”
龙皓焱把陶伊抱起来,快步跟着他往一间树屋走去,打开门,屋里一阵淡香扑来,那桌上有一小瓶,小瓶中有梅开得正艳。
“主人走的这百多年间,这梅便枯萎不开,直到一月前,这梅突然复活,开出七朵来,寨主便说,终于等到了,主人要回来了!所以,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主人曾经降临山林的那颗大树旁边等待。”
百年?龙皓焱拧了一下眉,轻声问道:
“敢问寨主高龄?”
“一百三十七岁!”忠奴低声说道,快步过去,掀开木榻上的被子:
“这里的一切,都依原样摆放,这些东西被封印了百多年了,月前梅花开时才解开封印。”
龙皓焱的心里升起淡淡的不安来,陶伊的身份在心中一直是一个疑团,若她真是这什么神女,那便是上仙中人,而人仙是绝对不能相恋的!否则便会沦入红尘来受这七世之苦,难道陶伊便是这受罚之神女?
轻轻地坐在榻边,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心里百味杂阵,希望这一切都是巧合,他的伊儿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一个和他心心相映,只愿意和他心心相映的凡间女子。
“主人曾经在这寨中避世,助我寨中人度过天劫,后来主人说因为此事,惹恼了一些上神,她必须离开这里,他日回来时,这梅自会盛开。我的祖父当年是追随主人一起进山来的,祖父去世之前立下家训,世代忠于神女,并在此等侯神女回归,因为我们平日里不敢出山,所以这衣物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听说是神女亲手所制,所以我们平日绝不敢乱穿,只等神女回归之时再穿上身来。”
忠奴在旁边轻声解释着,龙皓焱点了点头,他们进山林而不穿衣服,原是怕毁坏了神女所织的衣物!
“阿简。”陶伊突然打断了二人的话,手伸向了龙皓焱:
“我们走吧,我不想住在这里。”
龙皓焱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
“天色暗了,我不想你在林里再冻一晚,明日早晨再出发吧,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可是、……”陶伊坐起来,还想说什么,龙皓焱却轻拥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
“放心,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
陶伊的眼中一热,便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低低地说道:
“阿简,我只是害怕,还有那个阿碧,我不止想起一次,我不知道他是谁,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总是想起这个名字,每回想起来,这头都痛极了,是不是我曾经忘记过什么事?”
“可能是在哪里听过,所以记住了吧。”龙皓焱压抑住心里的不安,轻拍着她的腰,小声说:
“不要害怕,有我在呢!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下去向寨主道谢,顺便问一下路。”
陶伊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放开了他的手,龙皓焱站起来,又俯身在她的唇上亲吻了一下,这才转身跟着忠奴往外走去。
陶伊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间树屋倒是精致,墙边有一辆纺车,车上还有丝线,车边有小凳上,桌上还有一只小竹箩,箩中有针线,还有一双未完成的虎头小鞋子,床头有一面梳妆镜,镜前有梳妆盒,盒上一把象牙梳,梳上还有一根青丝,这一切,都鲜活极了,哪里像百年前留下来的东西?难道是这些人编造的话?或者又是谁设了陷阱来欺骗她和阿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