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伤,又留下了药,陶伊亲手熬了药,吩咐小宫女端了过去,然后着人去请了福总管来。
福总管很快便来了,只有他心里明白,这两个人只是杠上了,龙皓焱动的是情,这陶贵妃动的也是情,只有真的动了情的人,才会对对方的行为这么较真,否则哪个女人敢去捋龙须,一听龙皓焱在别的妃嫔那里过了夜,立刻就拉下了脸,掉头就跑?她在乎的只是一个情字,而不在乎身外之虚物,比如名份,比如得失!这样简单纯粹的女子,在这后宫里是难能可贵的,龙皓焱是真的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陪在他的身边,为他排解烦忧。
过来人,总是看得多,懂得多。
可是,当事的两个人,却正处于懊恼的时刻,听不进别人的劝,当然,他也不敢去劝,只恭敬地站在陶伊的面前,听她小声说着:
“公公,烦你去回禀陛下,陶伊福薄,担不起这么些人来伺侯,留陶伊一个人就行了,陶伊这性子,明天不知道又要连累谁为了陶伊挨打受骂,所以,就不造这么多的孽了,还是把这些奴才都分到别的主子那里去吧,强过跟着我。”
福平沉吟了一下,这样回过去,那边又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他咳了一下,行了个礼,低声说道:
“娘娘,陛下是在气头上,过几日,娘娘去行个礼,讨个旨,自然就会撤了这些奴才们的罚了,切莫说让奴才们都走的话,若娘娘真想清静几天,奴才还能做个主,让这些奴才们都先去奴才那里帮几天忙,过几日再回来伺候娘娘吧。”
“公公安排吧,谢谢公公。”陶伊起身,行了个礼,送他出去。
不一会儿,宫女太监们便鱼贯出了小院,小悦也被抬走了。陶伊躲在屋里,一直见他们都离开了院子,才走了出来,关上了院门。
靠在门上,仰头看着碧蓝的天,又掩嘴小声哭了起来。
龙皓焱,我以为你会懂我的心,却不想,只一晚,你便去了别人那里!你还要打我身边的人,让我来心痛!你明知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天地清静下来了,只有她的轻泣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回响着。
日头正当空,秋阳有点炎热,把地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龙皓焱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收回了正想去敲门的手,里面,她的哭声缠缠绕绕,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痛了起来。
就这样进去?罢了,罚就干脆罚到底,让她醒醒,也是好事!后宫就是后宫,她是贵妃,今后可能还要母仪天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王后的样子?那怎么来辅助他,怎么帮他打理后宫?
他想的,和她想的,总是不同。
他做的,和她要做的,也不同。
一个,心在天下,想让她快快成长起来,能陪他策马天涯,笑看天下。
一个,心却只在他的身上,从未想过要成妃成后!她只想呆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像月圆那天晚上一样,静静地坐一会儿,或者,他想欢爱,她也会顺着他,让他开心,这样,也错了吗?
两个人,从来没告诉过对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顺着自己的意往前走,哪里能不出差子?更何况,这两人的性子是一个倔过一个,只是苦了这些做奴才的,一个个胆战心惊,守在龙皓焱身边,连大气也不敢出。
无论对错,日子总要过下去。
一连好几天,陶伊既不吃,也不睡,只在院中埋头忙活着,一个小院,用三天时间,被她生生开成了两片小菜园,只在菜园中间留出一条窄窄的路,通往浴房,却不是直接到她的房间。
第四日,她开始吃饭了,还向福公公讨来了菜种子,在园子里面种下了白菜、萝卜、小香葱……于是,她更忙碌了,天天泡在菜园子里面。用这忙碌让自己暂时遗忘。
不去想他,不让自己想,这样才能让心不那么痛!
十日,如水般,就这样匆匆地流过了!
龙皓焱强迫自己不去云苍院,让她好好反省一下,可是为什么反省的人好像是自己?自己也跟着食不安,寝不眠,整个人都无精打彩,难受极了。
暗影说,云苍院里安静得可怕!她像个木头人一样,天天天未亮便起身了,在菜园子里忙碌着,天黑了许久,才会回屋休息,不管白天是刮风,大太阳,冷、热,她都宁愿呆在院子里,不肯进门半步,似乎那屋子不是给她住的,又似乎那屋子里面藏了怪兽!
还是,因为他在里面住过?所以她不想进去?越想越恼火,手下一用力,一枝白玉的毛笔居然断掉了!他扔开了这支笔,重新抓起了一本折子,可是上面的字却在眼前跳来跳去,就是看不清到底写些什么!
她到底要倔到什么时候?他一直在等,小悦也好,哪个小奴才也好,到他这里来,求情,讨饶,让他有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