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多如牛毛

 陈瑶抓起一把细沙在张伟的肩膀慢慢往下洒，柔声说道：“报答你救命之恩啊。”

    张伟心猛地剧烈跳动，转动脑袋看看周围：“报答？咋个报答法？”

    陈瑶用手推张伟胸部：“你先躺下嘛，听话！”

    张伟眼一闭，躺了下去。

    “感觉如何？”耳畔传来轻柔的细语。

    “背部好舒服，温热，沙子的热度……”张伟惬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沙滩的余热。

    “好，这或许对你背部的伤有好处，就这么躺着，别动……”耳边又传来陈瑶的甜美声音：“我让你全身心都享受沙子的热度……”

    张伟在陈瑶温软的声音里享受着沙疗的舒畅，浑身的血液都在放松，忽然感觉一股细细的温暖的沙子从天而降，飘飘洒洒落在自己身体上，睁眼一看，陈瑶正跪在自己脑袋旁边，双手捧起沙子，往自己身体洒落。

    这种感觉像是羽毛轻抚身体，又像是蚂蚁在身体游动，还像是一双温柔的小手在身体上轻轻抚摸……

    张伟仰面躺着，看着陈瑶缓缓的动作，看着陈瑶温情的眼神，看着陈瑶俊美的脸庞，看着陈瑶雪白的肌肤，看着陈瑶离自己眼睛和鼻孔如此之近的身体和胸部，不禁心驰荡漾。

    陈瑶的身体虽然在海水中沐浴过，但仍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这不是香水的味道，这是陈瑶的体香，身体的香味。

    张伟紧紧咬了一下嘴唇，强压心火，转移视线，闭上眼，默默感受陈瑶的细心呵护。

    “小鸡喜欢吃沙子，不是天生爱淘气，只因小鸡不长牙，无法嚼碎菜和米……吞下沙子在胃里，沙子就像磨碎机，磨碎菜米好消化，变成营养养身体……”陈瑶边往张伟身体上洒沙子，边低声唱起了一首童谣。

    张伟听着陈瑶的呢喃声，充满了回忆和眷恋，心中一种感动的情节涌出来，柔情蜜意在心田环绕。

    张伟的脑海里迷迷糊糊涌出了伞人，莹莹，此刻你在干嘛呢？如果我们能一起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海边这样的海滩，该有多好啊。

    很快，张伟的整个身体除了脑袋，都被陈瑶掩埋在了沙子里。

    陈瑶低头看着张伟：“大爷，感觉舒服不？”

    张伟睁开眼睛，正好对着陈瑶乌黑发亮的眼神，还有近在咫尺的嘴唇和鼻孔，甚至呼吸到了陈瑶的呼吸，不禁吞咽了一下唾液，干声说道：“舒服。”

    陈瑶柔声道：“大爷，喜欢俺对你的报答吗？”

    “喜欢。”张伟说。

    美女的脸蛋消失了，张伟的眼前出现了璀璨的夜空，繁星闪烁。

    陈瑶也在沙滩上躺下，和张伟成一直线，脑袋顶着张伟的脑袋，睁眼看着无边无际深邃的夜空。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海水冲击海岸的涛声，还有远处游人的嬉笑声。

    顾晓华知趣地在附近溜达，没有过来打扰。

    张伟又想起了上一次三亚的夜空，自己和何英在沙滩上，那次，自己艰难地拒绝了何英，跌跌撞撞回到了宾馆，在电梯里和陈瑶擦肩而过。

    张伟不由地想，如果当时和自己一起躺在沙滩上的是陈瑶而不是何英，自己还能顶得住诱惑吗？现在陈瑶和自己正躺在沙滩上，如果陈瑶向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自己能拒绝得了吗？

    张伟的心里激烈翻腾，最终得出一个答案：一定能，必须能！

    自己决不能做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自己必须对得住伞人和自己的这份真挚的爱情，爱情，决不能掺杂进肉欲的放纵。

    只有当灵魂升华、交融，肉体才会有真正的体味和享受，性爱才会是真正的情感和爱意的交流。

    性和爱，是永远不可分割的，没有爱，就没有性，就没有真正的性！剥离了爱情的性，只能是动物的原始本能和肉体的机械放纵，只能是道德的沦丧和对真爱的亵渎……

    回想自己南漂以来的经历，回想自己认识伞人以来的过程，张伟不禁深深后悔于自己和何英的性事，深深羞愧于自己和王炎的鲁莽、幼稚，深深自责于自己的浅薄、放纵和不羁……

    同时，深深歉疚于伞人，内心深处对伞人充满了无尽的歉意，直至让自己心痛、抽搐……

    “大爷，你在想什么？”陈瑶喃喃低语。

    “我——我在想这里的夜空为什么这么美丽，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璀璨星空……”张伟回过神来，看着天空划过的一颗流星：“这种美丽，让我心悸，这是一种美丽地让人心痛的图画。”

    “是的，多美丽的夜空，多美丽的星星……”陈瑶梦呓般地哼起来：“问天上的星星什么地方，才有快乐没有悲伤，但星星却沉默没有回答，只用眼睛眨呀眨……原来星星和我一样，在寻找避风的港湾，乞求一份温暖感受，让心不再流浪……”

    歌词优美动听，曲调婉转悠长，舒缓悠远，张伟听了砰然心动。

    陈瑶一遍遍地唱着，张伟静静地听着，想起了遥远的伞人，想起了更远的丫丫，想起了北方的父母，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心不由湿润起来，眼角慢慢热起来……

    许久，二人就这么躺着，静静地，看着夜空，听着海的声音。

    张伟被陈瑶带入了一个浪漫而静谧的境地，久久沉浸在那种氛围里不能自拔，让自己放肆在感动的边缘，任思绪飘落……

    良久，张伟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想去看看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