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放回去,和张伟闲聊起来。
张伟一边应酬着,一边掏出手机,若无其事地发出几个字:“王军在我车旁。”
发完后张伟和王军开始聊天。
张伟面对大堂门口,王军侧背大堂。
发完短信刚过了1分钟,张伟突然看到潘副市长装在套子里带着墨镜站在大堂门口左右张望,看见这辆大奔,径直过来。
怎么于琴没出来,潘吾能先出来了。
张伟心里直发愣。
潘吾能疾步走过来,快到车跟前的时候,猛然发现了背对自己和张伟正攀谈的王军,自己的小舅子,不由一怔,随即停住了脚步,急速转身,悄悄奔酒店门口的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扬尘而去。
张伟松了一口气,他妈的这偷晴也真是不容易,做姐夫的最怕的就是小舅子。
又过了一会,于琴下来了,一看就是刚化过妆,神采飞扬。
看来于琴和潘吾能通过话了,知道已经安全了。
于琴一扭一扭地走过来,把手往王军肩膀一搭:“王总,怎么这么巧,今天又遇见你了。”
王军呵呵一笑,伸出手抚摸着于琴搭在自己肩膀的小手:“于董,这不是有缘相会嘛,哈哈……”
于琴把手抽回来:“哟!王总,王小弟,你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哪。”
王军嘿嘿笑着:“我这里有长期包的房间,供小弟住的,我没事经常过来看看。”
原来这王军手下也有养的小弟。
于琴一怔,好像有些意外,随即笑了:“哦,原来这里是你的大本营啊,呵呵……”
王军笑笑,和于琴再见:“我有事,先上去了,你忙你的吧。”
看王军走进大堂,于琴上了车,对张伟说:“回去。”
张伟边开车边对于琴说:“于董,今天怎么潘副市长先下来了?我过来的时候,王总已经过来了,来不及给你打电话,就发了短信……”
于琴拍拍张伟的肩膀:“小张,你很机灵,今天我就是怕遇到熟人才让潘大郎先下来的,我看到你的短信,急忙和他联系,才知道他已经看见你们,转身打出租车走了。这事你做的很好。”
张伟:“王总这里有长期包租的房间,小弟住的。”
于琴骂道:“这个窝囊废潘大郎,包个房间竟然和他小舅子撞车,真他妈的晦气。好了,年前最后一次喂狗,喂饱了,算是应付完了,这狗日的今天差点没把老娘整死……”
张伟心里直想乐,于琴真是够开通的,说起这事轻描淡写,好像是在开一次会、做一次交易一样。对于琴的话,张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没法回答,于是只是点点头,没做声。
过了一会,张伟突然想起一件事:“于董,这王总怎么对我们公司的事情这么关心?每次见面都问这问那的,好有主人翁责任感啊。”
于琴坐在后面“嗤”了一声:“他不关心不行啊,这漂流项目,给了他30%的股份,他当然要关心,要处理了。”
原来这样,怪不得王军跑前跑后地这么忙乎,原来他有股份在里面。
“说是30%的股份,其实他奶奶的一分钱也没投进去,干股,砸干棒,空手套白狼,”于琴愤愤地说:“死皮赖脸跟在后面要投资,答应他了,却一分钱没见,明摆着是想沾便宜。”
张伟:“不投资,那就不要给他股份嘛。”
“不行啊,有这条大狗在后面撑腰,潘大郎说话了,说等分红的时候把红利扣下当投资,扣完为止。”
“那还是等于一分钱不出,空手套白狼啊。”张伟说。
于琴有些无奈:“是啊,没办法,只有这样答应他了,他在黑道上认识人多,就让他负责扫平黑道的障碍,打通外围阻碍势力,也算是做了一点贡献;另外,我给潘大郎提了条件,让他给镇上施压,多给了我两个山场,嘻嘻……”
张伟对于琴有些佩服,这娘们骚归骚,做起事情来一点亏也不吃,算计得很精准啊。
对于琴这样的女人,张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好?坏?好像都不好说。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奋力拼搏,去努力争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采用不同的手段。只不过,各人的出发点、人生观、价值取向不同,采用的手段也就不尽相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过程不重要,结果说明一切。
于琴能充分发挥利用自己的特长,为自己谋取最大化的利益,既说明了于琴的聪明和精干,也证明了金钱在权力面前的无奈,生意人在当权者面前的悲哀。
这不仅仅是于琴的悲哀,也不仅仅是老郑的悲哀,这是整个社会的悲哀。
张伟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义愤填膺,有些愤世嫉俗,转而又感觉自己很可笑,沧海横流,大浪淘沙,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只不过是历史风暴中的一粒尘沙,有什么好激动的呢?
人都是利益动物,谁不想过得好一点,谁不想爬得高一点。
别这么冲动,看多了,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