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初次见面

真的很奇怪这孩子这么小就敢跑来这里，这里到山下的车子起码也得十五分钟。“你怎么来的？”

    “打车！”他抬起头。“很简单的！说了地址，叔叔就载我来了！”

    “计程车？”

    “对啊！”

    “那你下山怎么办？”秦陵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问，这根本是废话，他向来不和人闲谈的，尤其是孩子。

    “你派车送我啊！我已经让计程车的叔叔走了，人家养家糊口不容易要赚钱的，我当然不能耽误他赚钱了！”盛盛说的理所当然。

    “你凭什么断定我一定要送你呢？”秦陵航对这个孩子越来越感兴趣。

    “因为我要跟语田一起回去看我妈咪呀！难道你放心我们两个小孩子一起坐车啊？你不怕我丢了难道还不怕你孙子丢了？”

    所以没道理秦老爷子不派车的！盛盛很自信的认为他一定可以说服秦老爷。

    呃！

    说的很有很有道理啊！这小子脑袋瓜怎么长得？为什么他的孙子就没这么好的智商呢？居然敢跟大人谈判，似乎还安排的很有道理。“语田是不会跟你下山的，他已经出国了，我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但是回去告诉你妈咪，要是想让语田过得好，就不要再来找他了，语田没有她这个妈咪会很幸福的，有她这种妈咪将是语田一生的耻辱！”

    “为什么？”盛盛皱眉。“你为什么对我妈咪这么有意见？”

    “你真是霸道不讲道理，语田有爸爸妈妈不好吗？你知道有爸爸妈妈却被抛弃有多难过吗？我妈咪那么善良，她养大我，给我爱，她自己的孩子却找不到，你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吗？我妈咪会哭，总是会掉眼泪，你不懂啊，秦老先生，你不知道语田有妈咪多快乐！你怎么能把他藏起来呢？我讨厌你！讨厌你这种霸道不讲道理的人！”盛盛瞪着他，咬着唇，眼中满是倔强的敌意。

    秦陵航身子一怔，面容在瞬间沉寂冷沉下来，看到盛盛的眼中此刻对他充满了敌意，竟那么倔强的瞅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望着这双眼睛想起了另外的两个人，视线模糊起来，记忆的闸门打开----

    二十五年前。

    同样在这个地方，同样的场景，五岁的秦仲寒在他一阵冷漠的吼声中之后，也是充满了敌意的看着他，眼神倔强，咬着嘴唇。“你讨厌我！”

    “看见你就讨厌！”他记得他那时那么清晰的说道。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有意见？”五岁的秦仲寒倔强的问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因为你害死了你妈妈，若是没有你，你妈妈不会死，你记住你妈妈是为了生你而死的……”

    负手而立，秦仲寒当时有眼前这个孩子现在的这么大吧？

    他记得当时说完那些话，他的心底跟着后悔起来，看着湛蓝的天空，峻冷的脸上寂寞而哀伤，他最深爱的妻子，因为生孩子难产而死，秦仲寒自小没有母亲，那么他的孙子没有母亲又何方？秦家又不是养不起他？

    但是，那个时候因为他的一句话，五岁的秦仲寒从此再也快乐不起来。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快乐过！

    记得当时张妈哭着求他：“老爷，少爷没有错啊，他还是个孩子，要怪只怪小姐命不好，五福消受幸福的生活吧！我知道你怪少爷害死了小姐，可是这是你们的孩子啊，你们就是这个命啊！”

    “没有他，薇儿就不会离开。”秦陵航黑如深潭的眼眸剧烈的痛着，隐隐的，有着化不开的浓郁和思念，他最深爱的女人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种天人永隔的日子他过了五年了，五年是多么的漫长，多么的难熬，多么的悲恸！

    秦仲寒只是瞪着他，不说话。

    静静的站在那里，那酷似他的小脸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乌黑的瞳孔里似乎落满了莫名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

    “少爷，你爸爸只是太思念你妈妈了，你不要怪他，与你都没有关系！”张妈抹着眼泪安慰他。

    老爷的话，让五岁的孩子能承受多少呢？张妈试着安慰秦仲寒，可是小小的他摇头。

    “张妈，我知道了，我知道妈妈是因为生我没有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五岁，原本该属于孩子的稚气嗓音此刻却带着一丝的早熟和呆板，秦仲寒转过身向着院子外走了去，阳光明亮下，却似乎也温暖不了他周身的落寞和沉重。

    “你在想什么？”盛盛得不到他的回答终于忍不住问道。

    一句话，打断了秦陵航的思绪，他一定神，再看看那双眼睛，心里莫名的抽痛起来，薇儿，这个孩子的眼睛怎么会如此的像你？

    想到已故的妻子，秦陵航只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疼痛起来。

    “秦老先生，你想什么呢？”盛盛不解的看着他，他怎么了？

    回神，再度看着这个孩子，秦陵航摇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盛盛记得在门口就告诉他了呀。

    “可我年龄大了，记不住了！”

    “你才不老！”盛盛扁扁嘴。“我们学校看门的老爷爷比你老多了！”

    “呃！”莫名，因为孩子的一句话，秦陵航再度的勾起唇角，竟觉得有些亲切。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是语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