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明白。”
看大皇子低下头,有些局促的样子,皇上也就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他。
响鼓不用重锤,对于顽劣成性的孩子,打板子都未必能叫他们长记性。但是对于大皇子这样敏感又懂事的孩子来说,轻轻一句责备提醒就足够了,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反而让他心事更重。
“明天再歇一日吧,调养好身子再去书房,不用心急。”
皇上坐了一会儿,叫了柳尚宫过来,仔细问了大皇子的起居用药。柳尚宫有一句说一句,半点不敢敷衍。
在皇上面前柳尚宫格外心虚,毕竟大皇子的日常起居是她一手照管的,大皇子病倒,她没错也有错。
幸好皇上并未见责,又同大皇子说了几句话也就走了。
柳尚宫领人送到门口,目送皇上往后殿去了,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宁就知道皇上现在这个时辰来,准是还没用膳,早就让人将晚膳摆好了。皇上去换了衣裳回来,散着裤脚,外头穿着一件葛麻混丝棉薄绫汗衫,比在长宁殿的时候还随意自在,坐下来端起汤来喝了一口。汤不凉不热,喝下去感觉十分滋润。皇上一口气将汤喝完,谢宁接过空碗来又给他盛了一碗。
皇上尝了一口凉凉酸酸的拌腐皮,笑着问:“玉瑶今天怎么穿成那样?”
“快别提了。”谢宁说:“郭尚宫找了几身儿应汿去年的衣裳送过去,她拿了衣裳就挨件的试,最后试了那件就不舍得脱了,折腾了好半晌呢。她一进来时臣妾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应汿下床活动了呢。再仔细一看不对,个头儿矮了一截嘛。还有泓儿,也没有看清楚,还喊了她一声哥哥呢。”
皇上也笑:“她的性子本来就活泛,这么一来更了不得。要是应汿和玉瑶两人能掉个个儿就好了。应汿就太文静,心思太细了。玉瑶就太任性,太顽皮了些。”
“臣妾小时候可比公主还会玩儿呢,爬树上房都干过,公主这真不算什么。”
皇上好奇的问:“你还爬树上房?跟朕说说,是怎么爬的啊?”
谢宁有些不好意思:“皇上怎么净打听这个?”
好歹她现在也是贵妃嘛,贵妃爬树,这传出去该笑死人了。
“又没有旁人,你只跟朕说,朕又不会给你张扬出去。”
青荷她们已经机灵的避出去了,谢宁左右看看,轻声说:“也没爬过几次……再说都是很小的时候了。”
“别避重就轻,仔细说。”
谢宁想了想:“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林家老宅子的时候,祠堂附近有一段墙塌了,大表哥他们去学堂的时候不愿意绕路,就从那断墙处翻过去。我也跟着翻过……可惜过了年墙就被重新砌好了。”
“还有吗?”
谢宁笑了:“有啊。爬树也有过。记得那会儿是秋天的时候,快入冬了。当时有好几个孩子呢,数我最笨。爬了一截就上不去了,还是表哥表姐抓着手把我拉上去的。结果一爬得高,大人们离远就看见了,一吆喝,其他人吓得翻身跳下去都跑了,独我不敢跑,骑在树杈上一动不敢动,还是后来大舅母叫仆妇把我从上头抱下来的。”
过去的日子当然不止快乐,也有许多不如意的时候。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大多时候想起的都是好事,高兴的事。
皇上笑着说:“泓儿的脾性八成就象你,现在刚会走就坐不住,爬房上树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虽然说的是孩子淘气,可是皇上脸上却一副期待之色。
长子的病弱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二皇子倘若好动顽劣,皇上倒觉得这样才好。
谢宁现在格外怕热,稍微一动就是一头的汗。皇上陪着她在园子里走了一圈,看着她有些吃力的样子止不住的心疼。
谢宁本来就有些苦夏,现在是双身子,更受罪。听说旁人怀孕的时候,总是能养得珠圆玉润的,可谢宁身上就没怎么添肉,就更显得肚子的鼓涨突出。
谢宁每天早晚都会在园子里坚持多走几步,这也是李署令的嘱咐,多走动到临盆之际会有许多好处。
青荷手里的扇子被皇上接了过去,一下一下匀着劲儿给谢宁打扇。谢宁阖着眼昏昏欲睡,都没留意打扇的换了一个人。
近日她膳食进的少,连瓜果也没怎么吃。
偏偏赶上一年里头最热的日子了,幸好到分娩的时候天应该会凉爽起来,不然的话还有不少苦头要吃。
这天气着实是热,他们这些人住的下处和主子们的地方当然更是没法儿比。后窗虽然开开了,可离窗子不过三尺就是一墙严严实实的墙,屋里一丝风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