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也不行?”
秘书摇摇头说:“你是干部,知道规矩,双规期间,是不能接见任何人的。这个案子,是关书记亲自在抓。我劝你还是不要操这个心。”
“老朱一辈子胆小怕事,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怕是搞错了吧。”我试探着问。
秘书严肃地板着脸:“兄弟,在组织没有结论出来之前,任何猜测都不要去想。”
我知道眼前这个秘书混了半辈子官场,察颜观色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要不是我背后站着表舅,我一个落后乡的乡长,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你就为这事来?”秘书大惑不解,搔搔头不解地问:“当年柳权书记的事,就是老朱捅到县里来的。按理说,你跟柳权算是一路人了,怎么还关心起他来?”
我神色不悦,说道:“我跟谁都不是一路,我只服从组织。”
秘书觉得自己的话出格了,不好意思地笑,说:“陈乡长,老朱这事,没有移送到司法机关前,一切都还是有希望。这些家属就是不懂法,胡搅蛮缠,组织会冤枉一个好干部吗?”
说完拉着我走到橱窗前,指着一地的玻璃说:“冲击党政机关,是犯罪的事,砸了公共财物,最少也得劳教两年。”
朱茂在我身后听到这句话,吓得差点哭出来。
老朱老婆看到我,带着朱花语过来,怯怯地说:“陈乡长,你来了。”
我安慰着她:“嫂子,你别急。老朱不会有事。”
朱花语悄悄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心里一动,指着她说:“你是老朱的闺女?”
朱花语羞羞地点了一下头,一丝红晕迅速铺满脸颊。
老朱老婆赶紧把女儿从身后拉出来,连声说:“花语,快叫叔。”
朱花语嘴唇一张,却没吐出声,低眉敛首低声道:“我不叫,叫哥还差不多。”
老朱老婆拍了女儿一巴掌,急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说完朝我抱歉的苦笑。
我正要说话,县委大门口驶进来一辆警车,警灯一闪一闪的,停在我们面前,车一停稳,出来两个警察,手里捏着手铐,冲秘书问:“谁在打砸?”
朱茂吓得躲在我身后,双手拉着我的衣服,死也不肯松开。当老百姓的,最怕就是警察,一个大盖帽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老朱老婆一看阵势不对,也赶紧冲过来,拉着儿子的手,脸色苍白地发抖。
还没等秘书开口,我先说话了:“这么点小事,还要动用公安兄弟?小题大做了吧。”
两个警察奇怪地盯着我,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敢乱说话。”
秘书拦开警察,介绍道:“这位是苏西乡的陈乡长,刚好遇到这事。没什么事的。”
两个警察显然听说过我的名字,踌躇着不知如何说话了。倒是秘书聪明,开口说:“这样吧,陈乡长既然来关心这事了,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劳教不说,该赔还是要赔。”
我赶紧接过话来:“当然要赔,必须要赔。”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说:“照价赔偿,必须的。”
“赔款要等机关事务局来定价。”秘书推开我的手:“都散了吧。”
看着秘书走远,我又拉着两个警察说:“兄弟们辛苦了,晚上我请客。”
两个警察黑着脸,推辞着说:“下次吧,下次。”说完都爬上车,闪着警灯一溜烟从原路回去了。
一场虚惊过后,老朱家的三个人呆如木鸡。我拍了拍朱茂拽紧我衣服的手说:“带你娘回去。不要再来吵了。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爹的事,我来打听。”
朱茂感激地看着我,嘴巴噏动着,发不出半点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使劲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三个人一前一后准备离去,朱花语在路过我身边时,低声羞羞地说:“谢谢你啊,哥。”
我目送着他们走出县委大院门,回味着朱花语梨花带雨的声音。在苏西乡五年,之前也听说过老朱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自己也去过他家吃过几顿饭,但每次都无缘得见她,不知道是老朱故意藏匿起女儿,还是我眼福不够。
朱仕珍在苏西乡工作一辈子,从当初的公社民兵营长干起,做到乡人大主席,算是历经了多少风雨的人。当年反对柳权集资,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收入不多,家里又是半边户,除了儿子算是吃上了国家粮,女儿跟老婆都是农村户口。
如今朱仕珍的一跳,里面肯定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