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视后

视率非常诚实地上涨了0。1。

    这一届飞天奖的主持人，林窈刚好都认识，是常宁和滕雅欣。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搭档，但是因为贺辰的缘故私下里也有过一些接触，所以搭配地还算默契。

    “接下来就我们共同期待飞天的流光溢彩。”

    在经历了华丽盛大的开场舞蹈《盛世飞天》，各位知名表演艺术家的音画朗诵和主持人的热场词之后，就是正式颁奖的时刻了。

    在前面的奖项中，《为凰》分别收割了“长篇电视剧二等奖”和“优秀导演”。

    能以架空朝代的古装大女主电视剧摘得两项大奖，对于命途多舛的《为凰》剧组，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就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有些疲倦的时候，压轴的奖项“优秀女演员”开始颁奖。

    从后台走上来的颁奖嘉宾，是穿着一身黑色唐装的岑子陌。

    收视率诡异地降了一点儿，随即开始飙升。

    “！我没看错吧！陌神他该不是走错场子了吧！”

    “等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飞天奖！不是说他连金鸡百花的颁奖嘉宾都懒得做么！”

    “呵呵，前一段时间，陌神甚至推了戛纳影展的主席之位。”

    “emmm，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陌神可能是为了林窈来的。”

    “+1，以岑子陌的地位，如果真的出席飞天奖，至少也要负责给‘杰出艺术家’这个大奖做嘉宾啊，贸贸然来给‘优秀女演员’颁奖……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错！明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岑子陌少倒贴我们家林小窈！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配得上我们林家大小姐么？支持同样出身世家的楚二少【拳头】”

    本来有人想喷这个“脑残粉”几句，但是一看ID是壕得出名的“爷我只睡林小窈”，一时有些不忍心，劝道：“理智追星，不要干涉你爱豆的私生活。”

    披着“马甲”的楚阳：“……”

    岑子陌的意外现身，不仅让全网哗然，就连场内也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电视剧圈和电影圈虽说不是泾渭分明，但是岑子陌的脾气圈内人都是有所耳闻，大家既敬畏他又向往他。

    当他活生生地走进你的世界的时候，别说男女演员，就连有的导演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当然，《为凰》剧组齐刷刷扭头，看着他们镇定自若的女主角。

    说真的，能让这位大佬“神仙下凡”的，也就只有他们剧组这位“国民妖精”了吧。

    林窈虽然看着镇定自若，但是她的内心也是惊讶的，她刚才还在和岑子陌发微信，说等颁奖结束，她就给他过生日呢。

    岑子陌居然对要来颁奖这件事守口如瓶，没有透露一丝口风。

    也许是今天会展中心的灯光不错，在欧洲三大电影节、金球奖、奥斯卡上一直冷脸的岑子陌，现在居然看起来还有点柔和？

    他拿着背面印着飞天奖杯的颁奖词，言简意赅道：“大家不必猜测，我的确是本次的‘优秀女演员’的颁奖嘉宾。下面请看VCR。”

    入围本次“优秀女演员”的一共有三位，除了林窈，还有两位都是拿过飞天奖的年逾四十的大青衣。

    方雪纯前辈的入围作品是一部由同名小说改编的农村题材的电视剧，VCR截取的是她坐在门前一边插玉米一边骂一边哭的片段；

    唐兰前辈的入围作品则是一部讲述一对男女几十年婚姻的现代家庭剧，VCR截取的是她和男主角吵架的片段；

    最后是林窈。

    大屏幕上播放起《为凰》中女主角明珂的单人片段——评委会选择了她在战场之上亲手杀掉爱人的一个特写。

    摄像机高清的镜头记录了林窈的一系列表情变化——

    在背景音乐的密集鼓点声中，她白马银铠，锐不可当，和黎禹行擦肩而过。

    就在气氛渲染到高潮的时候，骤然停住，就像狂风暴雨骤歇之后带来的格外寂静与茫然。只见她挽着枪花打马回身，空白的背景音里只剩下她刺出这一枪的冷兵器摩擦空气的尖啸。

    空气变得凝滞，动作也切换成慢镜头。

    在枪尖刺入黎禹行胸膛的一刹那，时空几乎静止，镜头也以一个几乎定格的倍速缓缓展露出这对男女主人翁的神情——

    他嘴角的笑似乎带着欣慰，就像一位用心良苦的老师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出师。

    他用他的死亡，给她上了最后一课——

    为皇者，必孤寡。

    高处不胜寒。

    而她的表情却冷漠地厉害，仿佛她杀得，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敌人。

    我不后悔，她的眼神说道。

    然而，再缓慢的时空流速也不会倒流，这柄冰冷的长枪最终贯穿了他温热的胸膛，她在马匹带动的作用力下，甚至就着这个姿势把他从马上掼了下来。

    他心脏骤然迸裂的血珠溅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的瞳孔微微颤抖，这滴心头血，就像一滴血泪，顺着她的上扬的眼尾，缓缓流了下来。

    这个战场霎时无声。

    所有人都楞楞地看着骑在马上腰板挺拔的年轻的女皇。

    天下一统，已成定局。

    她松开手中的长枪，磨出厚茧的掌心隐约能看见指甲扣出来的血痕。

    而他的尸体因为失去了支撑，也坠落到泥土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却没有低头看他最后一眼。

    她摘下带着雪梁国皇室象征的头盔，露出年轻却饱含风霜的姣好面容。

    她凌厉高华的鸣凤眼扫过遍地疮痍的战场，最终把目光放到虚无缥缈的远方的某一个点。

    她开口道：“厚葬了吧。”

    只是她脸上犹带一道血红的泪痕，声音也破碎的不成样子。

    这短短一分多钟的VCR就足以看出晁导运镜的功力，以及林窈扎实的台词功底和惊艳的演绎技巧。

    这是场内很多老艺术家第一次认认真真看林窈的作品，此时心里不由地升起一句话——“后生可畏”。

    整个颁奖礼静了一瞬，随即颁奖嘉宾岑子陌带头鼓起掌，他清脆的击掌声在庞大的会场内就像落在水面的雨滴，渐渐汇聚成一条奔腾的河流，哗啦啦发出越来越大的响声，流入大海。

    他转过身，对准话筒，掌声也渐渐歇了下来。

    “她是美的发现者，是充盈着灵感和韵致的诗篇。她和她所扮演的角色，最集中地体现了我们这个时代对于美的理解。”岑子陌看着台下，目色温柔，不像是在颁奖，而像是在念一首旖旎缠绵的情诗。

    “我想神是爱她的，独独最爱她了。所有伤人的利剑遇到她，都会掉转头，飞向别处。”

    岑子陌的神情实在温柔的不正常，以至于场内随着他的话语，渐渐鸦雀无声。

    “我宣布，第XX届飞天奖的‘优秀女演员’是——”

    茫茫人海中，他的目光精准地对上了她的。

    明明相距甚远，他们却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作虚无，茫茫人海中，执着地看向对方。

    岑子陌吐出两个字节，却美得像情人间的私语——

    “林窈。”

    全场不需要带头，自发鼓掌，祝贺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视后。

    当身穿一袭白色长裙的林窈走上飞天舞台，和岑子陌拥抱的时候，收视率已经打破了二十年来飞天奖直播的记录。

    网络直播的弹幕也开始刷起了红双喜。

    “有生之年。”

    “官逼同死。”

    “佳偶天成。”

    “百年好合。”

    “啊啊啊啊！我粉的这对突破人类美颜巅峰的CP终于同框了啊！我要下楼去跑十圈。”

    “楼上破坏队形了……林窈22岁就拿到了视后，可以的，很牛逼了。”

    “有些人也别酸是家世背景什么的了，大小姐在《为凰》里的演技有目共睹，而且这些大奖向来不给新人，大小姐刚好第二次提名。拿一个视后，实至名归。”

    “补充楼上，今年是飞天奖改革的第一年，没看主持人也换成更新鲜的血液了吗，而且很多流程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删减——我觉得飞天奖的宗旨就是要鼓励更多的优秀电视剧，嘉奖领跑电视剧艺术的老艺术家，以及培养更多正在崛起的新生代艺术家。所以，有演技但是资历新的林窈拿奖，也算‘政治正确’了。”

    林窈接过奖杯，发现话筒已经被之前站在这里的岑子陌调到最适合她的高度，忍不住笑着看了他一眼。

    这个镜头被疯狂截图，很多人都开始纷纷倒戈，觉得林窈的这场“后宫之争”中，岑子陌的赢面最大。

    她靠近麦克风，身姿优雅，语速从容。

    “感谢评委对我演技的肯定，感谢晁导和印老师对我的指导，因为你们我才能塑造出一个完整的明珂。还有方前辈和唐前辈，你们以细腻和富于渗透力的表演，塑造了一个个令人难忘的艺术形象，都是我要学习的榜样。”

    林窈双眼闪动着盈盈波光，声音柔软的像是雏鸟的羽毛：“还有一直在身后支持我守护我的家人和挚友们，包括我的粉丝们，你们的期待是我最大的动力。”

    “还有……”她侧头看向岑子陌，那双鸣凤眼中的情愫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有守在电视机和网络直播的观众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大小姐一副要宣布重大事件的模样……

    难道，她这是要公布恋情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身后含笑看着她的岑子陌突然上前一步，站在林窈身边，微微俯身靠近麦克风，道：“我知道现在网上一定有谣言说我今天是为了林窈才来做这个颁奖嘉宾。”

    不仅会展中心内安静了下来，就连网络直播上的弹幕也没有更新。

    “我在这里澄清一下——”

    岑子陌认真地说道：“那不是谣言。”

    林窈：“……”皮这一下你开心么？

    好好一个飞天奖被你玩成脱口秀了吧？

    但是网友可不管这些，纷纷发表起自己内心压抑不住的洪荒之力——

    “666，陌神又一次放飞自我。”

    “他一遇到大小姐就崩人设_（：з」∠）_。”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并不吃他高冷男神的人设，但是我被他去年自认‘狐狸精’这件事给圈粉了。”

    “这次澄清也是异曲同工22333。”

    “有谁能把今晚飞天奖的岑导cut配上英文字幕放到推特或者INS上么？省的岑导在欧洲电影节上甩脸子的时候，那些嘉宾和导演诚惶诚恐的。”

    林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抢过麦克风，道：“是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谢谢大家。”

    然后她在岑子陌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就赶紧把这“丢人货”给拽下台。

    串场的主持人是常宁，他向来以“急智”和优秀的反应能力著称，但是现在，他也忍不住有些卡壳。

    接下来还有一个“杰出艺术家奖”，但是抱歉，已经没有人关注后面的内容了。

    一分钟之后，包括微博在内的各大平台、网站后台全部瘫痪。

    据说是因为正在给天朝网络做防火墙的空城老总林空突然心梗，所以导致网络崩溃。

    足足过去半个小时，网友们才重新登上微博。

    只见微博热搜榜前三名分别是——

    “林窈岑子陌爆”；

    “岑子陌林窈公布恋情爆”；

    “林窈飞天爆”。

    当然，后面还有十几条标题也与他们俩有关，诸如“林窈亲下巴”“岑子陌澄清”“岑子陌不是谣言”“林窈最年轻视后”等等。

    尚矣的公关部加班加点负责舆论疏导，空城的公关部也加班加点负责网络维护。

    但是轻描淡写就这么公布恋情的小情侣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出去过生日了。

    “窈窈，我可不可以期待一下我的生日礼物？”

    林窈非常大方地从包里掏出一沓合同。

    岑子陌脑海里飞快闪过“契约情人：总裁别碰我”“合约爱人之假戏真做”，甚至还有限制级的“女王的契夫”等各种十八禁内容，只是当他展开一看，上面居然是一份和尚矣的三年期合同？

    岑子陌：“……”

    他的桃花眼忍不住带上了控诉的意味：“你是不是拿错了？这应该是给何尚的礼物吧？”

    林窈“唔”了一声，然后抽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纸。

    岑子陌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是我从明天开始的行程表。”林窈矜持地用下巴示意道：“我的档期都给你空出来了——”

    “不管是你想要我陪你去周游世界，还是想要我跟你在云锦苑住上几天，或者你有什么新电影找我拍……”林窈每次缓缓眨眼的时候，岑子陌都觉得自己会被她瞳色特殊的鸣凤眼蛊惑，恨不得被吸进她眼中那个神秘的世界。

    林窈轻声软语，道：“都听你的。”

    她和岑子陌这样的身份真的不缺任何物质，她能给的，就是她的承诺和陪伴。

    在这几个月里，她也知道他被冷落有多委屈，所以便推了几部戏，空出时间，好好陪陪他。

    “真的？”岑子陌一下子精神起来，顾不得是在大街上，就把林窈直接抱起来举高高，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林窈气得捂住脸，低声咆哮道：“你是不是傻？怕别人注意不到我们么？”

    岑子陌连忙把林窈放下来，笑道：“一时间，差点忘了我们窈窈是视后了啊！要端庄对不对？”

    林窈被他这句“视后”臊的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闷闷把他的胸膛当成墙壁一样撞。

    但是岑子陌顾不得这些，美滋滋地掏出手机，飞快地敲下一串指令。

    然后对林窈说：“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林窈：“？”

    她忍不住提醒道：“喂，我得先回家收拾衣服啊——”

    岑子陌才不管，直接带她开往机场，道：“路上再买吧。”

    但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刚才他俩当着全天朝的面公布恋情，再不出京城，只怕就要被林家的老爷子操刀追杀了吧？

    在这片迷离夜色、灯火阑珊下，他忍不住道：“窈窈，你就是老天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林窈正在用微信回复她那个据说“心梗”的三哥，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傲娇道：“油嘴滑舌。”

    岑子陌笑了笑，没反驳。

    他说的是真心话。

    九年前，他二十岁生日那一天，遇见了被当成流浪走失儿童送到他床上的林窈。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九年后的同一天，她就陪在他身边去浪迹天涯呢？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在三十岁之前，因为某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或者只是因为器官衰竭而丧命。

    而他现在已经二十九岁了。

    他们相遇太早，又相爱太晚。

    不过，晚一点也好。

    岑子陌想道，九年前他太过弱小，保护不了她。

    如今他披荆斩棘凯旋而归，而她年华正好。

    “只要最后的这个人是你，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题外话－－－－－－

    啊~第一卷终于完结了~撒花~

    岑导放心，你顶着男主光环，一定超长待机到最后滴！

    另外，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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