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隔绝差不多。
毕竟和市里离着十万八千里,可能得走十几里路到镇上,再走几十公里到甘松那样规模的县城。村民对外面的意识都很薄弱,轻易不会出远门。她郁闷的看着村口几个穿过时T恤的小姑娘在那里交头接耳,频频瞄着车头的大众标识看。大概没见过什么像样子的车,以为领导下来视察了。
李崇霄先她一步从车上下来,几个女孩顿时一哄而散。剩下的一个可能是因为害羞,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紧张的和李崇霄攀谈了几句也焦急的离开了。
她叹了一口气,拔钥匙下车,顺便把后排的孙莎莎一起揪出来。“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
这段路可以说是走的极尽曲折。
从水泥路转土路,土路再转山路。这个所谓的小村子并不是只有明面上的那么一点,而是弯弯绕绕一直延绵到半山腰都还分布有人家,路上还有不少临时开辟出来的平地,是村民预备当打谷场用的。大致的谋生模式就是种田和农作物,山上还有零星分布的核桃树,都被不同颜色的布条扎紧了,预备收获的时候区分开主人。
他们要去的地方恰好就在半山腰,路上偶然见到几个背着筐的村民,都看着三人谨慎的不说话,夹着手中的锄头低着头匆匆走过去。
孙莎莎皱着眉,小声抱怨道“怎么看见咱们和瘟神一样。”
“把咱们当成政府人员了可能?“唐允想了想,“收税的?”
李崇霄没有说话,沉默的拐到分叉口另一边的小路上。那里有三间并立的瓦房,看起来比别的房子稍微新一些。铁门上还贴着对联,不过已经被雨水冲刷的褪色,连带着门沿都是暧昧不清的红色,透露出一股淅淅沥沥的媚俗感来。
大门紧闭着,李崇霄敲了两下门,好半天才传来不情愿的回应。屋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电视和孩子的哭声,随后有人不耐烦的喊道“别敲了,来了来了!”
这时唐允才注意到李崇霄居然一直没停过,从开始敲门到回应的空隙里他就这么保持着砸门的状态,大门被敲的咚咚响。“都说了别敲了,吵什么吵!”
李崇霄别有用心的瞧了她一眼,“不这样你以为能进得去?”
门终于打开了,一个体形矮胖的妇女带着浓浓的呵欠打量几人,随后戒备的问道“干什么?”
“找吴治源。”李崇霄心平气和的说道,“去年我来过,有印象吗?”
胖妇女目光挪到李崇霄身上,眼皮像是被刺了一下般收回了头。“在老二家里!这个月轮到他家管饭哦!”
随后那扇大铁门再一次合上了。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与之对应的是女人的怒吼声“哭什么哭,索命鬼。一个个都是来要债的!”
唐允瞠目结舌的看着那扇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不是没见过类似的情况,不过这次实在是例外。“他们....在赡养那个,吴...”
“吴治源。”李崇霄又重复了一遍,“和赡养的意义差不多。当年他就是从这里上大学走出去的,现在又回来了。”
夏季末尾的空气依旧潮湿闷热。邵峻琪堵在车流如织的公路上,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
市区通往县城的路像是中了邪,从早上开始就有莫名的拥堵迹象,如果不是时间完全没规律可循的话,他甚至会以为郊区开了什么临时集市,惹得这群人一股脑的往城外跑。旁边并驾齐驱的还有拉着整车猪的皮卡,从后视镜里能看到拉着一车瓜的三轮车。如果不是队伍时不时的还往前挪动那么一点的话,就地摆摊卖西瓜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一点点也是极其艰难的向前爬,和乌龟移动的速度并无二致。他抹着汗摸索车上的冷气开关,冷不丁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窜起来坐正。很快发现电话是傅翩打开的,于是松了一口气,安然的把模式改成飞行。那个吼叫不停的电话就此被截断在途中,可怜的消失了踪迹。
冷气终于被打开了,邵峻琪坐在崭新的路虎里,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人生得意。
傅翩躲在一本厚厚的工业史后面,用宽大的书目把自己遮挡起来。试图拨打某个重要的电话,然而当通话又一次被切断以后,他气愤的一甩手。
“我靠这个孙子!”
“董事长您——”有职员欢快的推门进来,“有份文件,不是有些文件需要您签字!”
桌上放着一本硕大的历史书,职员挠头,“董事长?”
片刻后有只手无力的抬起来,晃了晃,示意他把文件放下可以走了。
傅翩松了口气,立刻冲到门前把所有能上的锁都拧了一遍,直到确认任何人都不能开门进来为止。妈的,这家企业也是匪夷所思。谁都能推董事长的门,万一带着炸弹怎么办?邵家人还真是心大走四方。
确认完锁又把窗户都拉的摸不透风,直到确认没人能从外面观察到内部为止。完成这项大工程后他深深喘了口气,再次在心里无言的问候了邵峻琪一遍。
“这个孙子!”
片刻之后他想起被自己甩飞的手机,立刻倒吸一口凉气。钻到墙角里把那只新换的6splus捡了起来,心疼的擦了擦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