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马一样没有尽头,她甚至怀疑等自己见到那几千万的时候已经老了。
如果专门有给有钱人家的太太们提供的就业机会就好了,因为身份的问题不能出去工作。想像其他名媛一样做慈善捐款也没有资金,出入拍卖会名利场更是没有见识。她不是小提琴钢琴养起来的贵族儿童,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种天然柴火妞的味道。和街边吃烧烤的打工小妹一个样子。
这样的自己去当什么xx形象大使或者xx机构顾问代理人也是够难为情的。唐允生无可恋的盯着往房顶挂彩带的工人,这样装潢起来的邵家就像是一个巨型的糖果屋。邵凛空的审美实在不敢恭维,选的颜色都靠近乡村非主流,真让人怀疑是不是煤老板儿子出身。
事实上煤老板儿子都为了不凸显庸俗而努力学习,在改变命远上奋斗着。她的某位高中同学家里就是经营煤矿的,爹妈从小就立志让孩子脱离土豪阶层,成为文豪阶层而努力。三岁开始学油画五岁学水彩,玩的乐器都是萨克斯单簧管,张嘴就能吹出《喀秋莎》。写的作文不是“今天我帮助了老奶奶过马路”而是“窗外的天空犹如哈萨克斯坦的棉布般充满张力,鸟儿飞过枝头,留下列夫·托尔斯泰的叹息”高贵程度犹如伯爵家的长子。
后来,成功晋级为文豪的同学在俄罗斯和一位贵族后裔结婚了,据说贵族妹子家里很讲求门当户对。而且对这个女婿相当满意,认为他是纯粹的贵族血统。至于血统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就没那么重要了,因为他爹挖煤赚来的钱在俄罗斯盖座宫殿都够了。唐允还看到了文豪和贵族妹子的结婚照,只是他那个类似吸血鬼伯爵的美瞳颜色看的她很不舒服,好像朝夕相对的同学变异了物种一样。
煤老板的儿子尚且如此努力,但是邵凛空显然是另一个极端。是明明有文化但却不走高贵内涵道路的极端,好比满腹经纶的秀才要去卖烧饼为生,北大学子毕业卖猪肉挣钱。大概就是钱太多了,所以优不优雅的花掉都不是问题。只要尽量显得霸气就可以了。
“唐小姐,这个要放在哪儿?”两个工人费力的伴着一台鼓风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唐允万念俱灰的摇摇头,“放到外面草坪上。”
而草坪上正在搭建一个硕大的LED舞台。过往的行人纷纷好奇的驻足观看,还以为是有什么演唱会要在这里举行。当工人解释说“没有,是在过生日”的时候又纷纷睁大了眼睛。唐允坐在荫凉里喝着冰水监督进度,时不时佣人还会过来请示一句新到的香槟放在哪儿。
她扭头看了一眼,小山般的香槟盒子堆在墙角,像是建筑工地的建筑材料一样壮观。邵凛空应该是估计错了人数,在订单数量那栏多加了个0。
她思索着是先拿冰块冰镇起来,还是用酒杯堆成塔,然后做一个酒台。背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抬起头,邵峻琪提着一只盒子慢吞吞的朝这里挪动过来,期间还差点被浇花的水管淋到。
生日宴会在晚上举行,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于是情况就变成两个人一起喝冰水监督舞台搭建的进度,邵峻琪送给自己堂兄的是一瓶酒,不幸的是包装和邵凛空成批订来的香槟实在太像了,连酒水颜色都差不多,就是正版和山寨般的区别。唐允同情的看着他跳脚,最后委婉的说“我有个主意。”
邵峻琪:“卧槽这也行?”
“古时候有个人运着一批天鹅到千里之外的国家进贡,但是途中给天鹅洗了个澡。天鹅飞走了,于是这个人很伤心,就把天鹅掉下来的羽毛给国王看。还说了一句话。”
两个人抬头默默对视,“Cheers。”
邵峻琪把自己刚从免税店买来的香槟一饮而尽,“对了,你见到苏妍了吗。”
“啊?”她没有说自己昨天才见过,还是在病房里,在邵凛空和苏妍的四只眼睛下。
“她走了。”邵峻琪望着夕阳的余晖,焦红的颜色把影子拉的无限长,周围的空气一分分凉了下来。“去了机场,应该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把离开的日子选在这一天,别人在举杯庆贺的时候她登上飞机的舷梯,别人喝得酩酊大醉不分你我,而她则看着漆黑的夜空,云层厚的像棉花,星辰璀璨宛如梦境。张手就能触摸到的,也是隔得最远的。
邵凛空待在车里,看着远处草坪里的两个人互相举杯。沉默良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