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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誉望着她,狭长的凤眸中,目光冷厉,“你怀疑是,林家二房的人?”
郁娇冷笑,“除了他们,还会有谁?”特别是林佳兰!
刚才,裴元志拦着她的时候,灰宝就告诉她了,远处有女人在偷看。
林佳兰的大妹妹林芷兰虽然也厌恶她,可她没那个胆儿敢偷看裴元志。
其他的林家小姐年纪小,更不敢来长房这边,那么,就只会是林佳兰了。
说不定,裴元志也是她引来的。
裴元志跟其他的女人纠缠不清,她在吃醋呢!
“我来帮你。”楚誉道,“林家二房的人,早该除了。”
郁娇摇摇头,“我想,我自己来。”
“娇娇?”楚誉微皱眉头,“可我想帮你。”
郁娇抬头,正好看见楚誉目光灼灼的双眼,她的目光下意识地一缩,心中忽然想到,这家伙曾不只一次地偷看过林婉音。
他说,跑进她的浴房只有一次,可看他对林家长房中路线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她,那就说明,他来了无数回!
以他的武功,林家的护卫们,和林伯勇的武功,根本拦不住他。
他进出林府,如入无人之地。
堂堂誉亲王居然兼职做采花贼?
郁娇想到这里,心头的火气又窜了起来,她冷冷一笑,转身就走,“不必了!我跟你不熟!”
楚誉愣了一瞬。
等回过神来后,他马上跟上她的脚步,说道,“我们怎么不熟了?我们认识好几年了,而且我们……”他想说,都亲上了,还算不熟?
这样都不算熟?哪样才算熟?
但他没敢说出口。
因为,郁娇忽然停了脚步,侧着身子,斜斜瞧着他。
一双杏眼,浮着怒意,唇瓣紧抿,耳根微微泛红。
楚誉心神一动,又朝她走近两步,想去牵她的手。
郁娇看出了他的意图,将手拢在袖子里,两只手紧握,不让他得逞。
“而且什么?”郁娇侧目瞧着他,只见楚誉的目光闪烁不止,目光往她的唇上扫了一眼,又很快挪开。
她皱了皱眉,又想图谋不轨了吗?
这是谁说的,楚誉是个禁欲者?楚誉明明是个登徒子!
他装得像罢了!
“娇娇。”楚誉伸过手去,想去抓她的胳膊,“那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那儿是你的洗浴房,更不知你在里面。”
“不许说了!”郁娇怒得忽然转身,“以后都不许提!”
楚誉的手触了个空,却将她的发髻抓散了,一只蝴蝶金钗“咣当”了一声,掉到了地上。
郁娇低头看向自己半散的头发,狠狠瞪他一眼,“楚誉!”
楚誉:“……”他一脸无辜,“这真是意外,要不,我帮你挽发?”
“不必了!你分明是故意的!”又想图谋不轨呢!郁娇柳眉一竖,咬牙切齿。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楚誉慌忙去捡发钗。
“那就是有意的!”郁娇暴怒,“你知不知道女人的头发,是不能随便碰的?尤其是不能让男人碰!”
楚誉摇头,“没人跟我说过。”
郁娇气得一窒:“……”
“郁娇?郁娇你在不在里面?”林唯枫的大嗓门,在落英园的门外吼着,脚步声走往这边快速而来。
楚誉捡起发钗,飞快塞到郁娇的手里,身影一闪,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郁娇!”林唯枫又喊道。
郁娇捏着金钗,扯了下唇角,他果然还有怕的时候啊。
三叔可不会像父亲那般瞻前顾后,而是会直接提刀砍了楚誉。
她匆匆挽了发,将金钗插入发髻,往声音方向走去。
“我在这儿呢,三叔!”
林唯枫大步而来,他的手里提着大刀,探着头往郁娇身后瞧,“郁娇,我瞧见有个人影飞快跑走了,是不是那个黑衣人?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郁娇脸上一窘,“……没有呢,那是……朋友。”
“原来是朋友啊,我还以为是裴元志的同伙。”林唯枫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黑衣人也是个登徒子。”顿了顿,又道,“要是那家伙也敢欺负你,老子砍得得他爷娘都不认识。”
郁娇脸一黑,“他爹娘早死了。”
“老子掘了他的祖坟!”
郁娇:“……”这话忒狠了些,她望了眼楚誉离开的方向,对林唯枫笑道,“三叔这般护着我,我看啊,没人再敢对我图谋不轨了。”
“谁吃了豹子胆,敢对我林氏长房的人无理,哼!”
两人说着话,离去了。
楚誉从暗处走出来。
他皱着眉尖略沉思了片刻,也离开了这里。
……
林氏长房对面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小马车,一团黑影子,快如一道闪电,掠进了车里。
赶车的小厮,将斗笠往上推了推,“爷。”
车里,楚誉未说话,而是挑了帘子望向大道对面的林氏长房,“传话出去。”他道,“就说,本王悄悄回京了。”
化妆成小厮的,正是楚誉四个护卫之一的黑水。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惊诧地扭头看向身后的马车,“爷?为何要这么做?”皇上得知楚誉抗旨回京,不正好抓了把柄罚上一罚?
虽说,楚誉只要不谋反,犯什么错都不会被处死,但是,罚个禁足,罚些银子,也是叫人不爽心的事。
“本王自有主意,你只管声东击西的做做样子,放话出去。本王这回,要收拾一个人!”楚誉的目光盯着前方的府门,那儿,有个身影悄悄地跃出府外,落在府门一侧的马匹上,飞快离开了。
黑水认出那人,“爷是说,裴元志?”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黑水的眉毛扬了一下,“是!”惹得主子不高兴了,是得挨揍。
……
林氏长房。
楚誉离开后,郁娇和林唯枫往前院而来,没多久,霜月也回来了。
回来的不只她一人,还带来了六个伙计。
每人手里提着两个大食盒。
霜月笑着对郁娇道,“小姐,他们是城中醉香酒楼里的伙计,你给的银子,正好花完了。”
郁娇点了点头未说话,林唯枫今天回京,她没法请他进郁府吃饭,出门进酒楼请他吃饭,于她的身份又不符,只好到酒楼里订饭菜了。
端来家里吃,也是一样的。
十两银子,能点上一桌子的上好酒菜。
不过,等着伙计们将二十来道菜一一摆上桌后,郁娇的目光,渐渐地沉了下来。
这些菜……
她的目光,慢悠悠地扫向霜月,“他们六人,真是醉香楼里的伙计吗?”
霜月点了点头,“是呢,小姐不信,可以问他们啊。”霜月朝几个伙计招招手,“过来过来,都过来,这位是郁四小姐,快来行礼。”
伙计们一起走到郁娇的跟前,认真地行了礼,“郁四小姐。”
郁娇的目光,在六人的脸上扫了一遍,“你们掌柜的,叫什么名?”
“刘全。”
“大东家呢?”
“陈顺。”
“酒楼里的大师傅,有几个,跑堂的有几个?”
“大师傅有三个,跑堂的有十二个。”
郁娇又打量了一会儿几个人的手指和衣着,点了点头,“辛苦了,霜月,送他们出去吧。”
霜月点了点头,“是。”心中则说道,小姐再聪明,哪有楚誉精明啊。
楚誉又想郁娇吃好,又怕她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呢,饭菜由王府的人做,做好了之后,再送往醉香楼,只需跟酒楼的掌柜交待好就行,王府出些钱,请了几个伙计给送来。
伙计们又不是头一回往外送酒菜,他们哪里知道,这是誉亲王府的厨子做的?
还以为,仍就是自己酒楼的大厨做的呢。
所以,不管郁娇怎么问,伙计们都是不会说漏嘴的。
霜月带着六个伙计离去了。
林唯枫挽着袖子,捏着胡子尖,眯着眼打量着一桌子酒的菜,皱眉道,“怎么全是荤菜?娇娇,你不怕胖?”
他的目光又扫向郁娇,小小丫头,比他还会吃肉。
“是呢,我是无肉不欢。”郁娇挑眉,这哪是醉香楼的厨子做的,这是誉亲王府的大厨做的!
往年,楚誉孝敬皇后,不时地送菜进宫,她陪同皇后吃饭时,不只一次吃过誉亲王府的菜。
烧菜的手法,跟一个人写字的笔法一样,世间无二。
烧菜时,什么菜放多少油,放多少葱花,菜色炒成什么样,这都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她如何瞧不出来?
这个楚誉!
这是在,跟她赔礼道歉?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荤菜?
“哈哈哈,想不到,你跟婉音吃饭的口味是一样的,她吃的菜,不是肉就是鱼。”林唯枫笑了起来,“正好,我也喜欢呢。”
听林唯枫提到林婉音的口味,郁娇眸光微闪,楚誉,连她前世爱吃什么,都在关注吗?
他知道她多少事情?
林唯枫发现桌上还有一壶酒,对郁娇笑道,“好久没喝京城的酒了,今儿偿偿味道。”
郁娇在他的对面坐下,想了想,还是问道,“三叔,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父亲……,哦,就是我义父派人找了你许久呢。”
林唯枫倒酒的手一顿,脸上窘红一片,口里重重哼一声,“别提了,阴沟了里翻了船。”
郁娇好奇,“如何叫阴沟里翻了船?我记得当年,你是跟随着爷爷出征的。爷爷当年受了重伤,你失踪了,难道,什么人困住了你?”
能将林唯枫困住的人,一定不简单,郁娇心中如是想着。
林唯枫的脸上极不自然,“别提了,总之,那笔债,迟早要讨要回来!哼!敢困老子十二年,下回遇到她……”
郁娇看着他,“他?她?是谁?”
林唯枫:“……”他恼恨地挠挠头,“吃饭吃饭,小丫头片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郁娇见他眼神躲闪,怎么也不肯说,只好做罢。
想来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吧。
林唯枫是,她也是。
……
吃了晚饭,便到了天黑了,林唯枫担心裴元志会在半路上拦截郁娇,亲自送了郁娇回府。
一直看到她进了郁府的府门,林唯枫才骑马离开。
霜月扶着郁娇往府里走,等走得离着府里的仆人远些的时候,她才说道,“小姐,这个林三爷看着是个马马虎虎的人,做事还真细心呢!居然当起了小姐的护卫了,一直看到小姐进了府门才离开。”
郁娇点了点头,“他确实细心。”
林唯枫是担心她再次被裴元志纠缠。
裴元志……
郁娇眸光一暗,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是这样的卑鄙无耻。
他居然敢非礼她!
……
郁娇向郁老夫人问了声安后,回了自己的翠玉轩。
郁老夫人最近宠着郁娇,因此,郁娇说要报恩林府,没时间去聚贤书院,郁老夫人也没有拦着。
反而说,“我郁府的姑娘被林家收为义女,那是莫大的福气。”又命郁惜月几人跟着郁娇学学。
直将郁惜月姐妹几人,气得鼻歪嘴翻。
郁老夫人虽然出身乡间,但也明白,林氏长房虽无人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壮,林家旁支的人不少,根基在那儿呢。
郁府跟林府攀附上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再说了,郁娇成了林府的义女,郁娇出嫁时,那林府里,怎么着也会给个一二万的嫁妆银子吧?
林府给了,她这郁府里,不就可以少给吗?
郁老夫人同意郁娇去林府,主要还是看在了林氏长房有钱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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